他?关茜挑了挑眉梢子,旋即也跟着笑了。「说得也是,不过我担心的是那人使用的使俩,他可能书读得不多,一直学不会光明正大这四个字,他只会耍阴的、耍狠的,没人性又没节操!」「那么……」聿希人慢吞吞的点了点头。「我最好先给他一点警告。」「警告?」「是的,我要让他知道,再有权有势的人,一旦财力崩溃了,也只不过是小卒仔一个!」现在就来看看,究竟是谁最可怕吧!雅典是一座现代与古典交杂在一起的城市,城内到处可见古文明时代的古迹,也有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化建筑,譬如山坡上的高级饭店就是一栋现代化高楼,拥有最佳的景观视野,往上可以瞥见卫城的遗迹,往下亦可眺望整座雅典城。此刻,饭店顶楼套房内,克劳德·切斯特静立于露台,居高临下地眺望着雅典城,神情安详,眼底却深蕴着晦涩诡谲的合影,阴沉不可测。「我回来了。」标准的美式英文。身后突然多了一个人,是他的保镳之一,不过他依然动也不动,双瞳始终流连在雅典城内。「雅典真是一座充满矛盾的城市,」彷佛沉浸于某种触动心灵的情怀中回不过神来似的,他自顾自用一种感慨又感动的语气喃喃道。「今古就在一线间,前一秒,眼前犹是现代化的摩登城市,但下一秒……」目光稍移。「视线不过转个方向而已,时光便已穿梭回两千五百年前,恢弘伟大的古迹巍然耸立,彷佛又回到了那光辉灿烂的古文明时代了…他说得好不感慨,却听得身后那人刷的一下满头黑线淋下来,不知道老板到底在发什么神经,他又该如何回应才好。「呃……」得不到该有的呼应,克劳德终于回过身来,叹息着摇摇头,慢条斯理地步入屋内,在铺着精致刺绣的羊毛毯上落坐。「说吧!」「聿总一口就拒绝了,他说他表弟夫妻俩在梦岛休养,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为何突然要躲起来休养?」「他表弟的妻子怀孕了,听说有流产的迹象,为了保住胎儿,她只好辞去教职静养。」为了保住胎儿?是为了躲他吧!「那么,另一个办法呢?」「梦岛出入管制森严,无法轻易进入。」「一点机会也没有?」「可以试试看,但成功机率渺小。」「多渺小?」「……不到5。」「这么少?」克劳德喃喃道。「我只要她一根头发,那么困难吗?」「……」(变态),要人家一根头发干什么?不过付钱的就是老大,老大要他干嘛他就得干嘛,就算要他去偷拔撒旦翅膀上的黑羽毛,他也得去拔,只是不保证成功就是了。「那么,只好再换另一种办法了!」手指轻敲着扶手,克劳德自语道。跟在克劳德身边那么久了,那人大概也猜得到他在说什么。「如果你打算去请希腊富豪尤金先生帮你牵线引见,我最好先警告你,他最近可能没什么空闲理会你。」克劳德双眉耸高。他敢不理会我?他不想让他老婆继续活下去了吗?」「上星期,尤金财团股价突然一路狂跌至谷底,有人怀疑是人为操作,却又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尤金正为这件事搞得焦头烂额,不要说他老婆,恐怕他自己都想跳楼了!」克劳德瞇了瞇眼。「那就找……」「费兹先生恐怕也很忙。」再一次,那人就像克劳德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一口就猜出克劳德的想法。「哦,他又怎么了?」「虽然费兹先生是外交官,与商界毫无牵扯,但他儿子与朋友合伙搞了一家公司,上星期……」「他儿子的公司的股票也崩盘了?」「不,是客户交付的货款跳票,一大笔数目,公司因而周转不过来。」「客户为何跳票?」「国际原料突然涨价!起码涨了两倍多,客户的公司一时应付不过来。」「是吗?」轻敲着扶手的手指停下,克劳德若有所思地皱了一会儿眉。「告诉我,聿家的背景如何?」「将近五十年前,聿老爷白手起家创建了聿氏公司,十多年前更名为聿氏金控公司,是希腊数一数二的大富豪,不过现在已是半退休状态,聿氏金控全权交给他的外孙女与未婚夫接掌;他的女儿正在为险些倒闭的查塔斯公司整顿业务,他的外孙是聿氏金融投资公司的总经理,负责人是聿老爷的孙子聿希人…」「一家人都是精明强悍的人物啊!」「除了聿希人,他从小身体不好,三天两头住院,几乎什么事都不能做,勉强念完大学已是他的极限了。」「是吗?」克劳德怀疑地钻起了眉头。「那天晚上看起来,他似乎好得很!」「没错,自从癌症痊愈之后,他的身体状况就有了彻底的改善,只是他生性内向,不喜交际应酬,因此依然极少出现在社交场合上。」彻底的改善吗?克劳德溢出淡淡的笑,愈来愈有把握了,只不过……不过还得经过证实确认,而这一步骤却十分难以完成……嗯不,对他而言,没有任何事是完成不了的,,需要点狡猾一些的手段罢了!夏日的雅典,白天的太阳会晒伤人,夜幕低垂后才是最舒适的时候,因此梦岛上的人很少在十点以前用晚餐!就跟所有的希腊人一样。自重的希腊人,当然,这只是一种在晚上十一点以前是不会出门。当然,这是一种夸张的幽默比喻,并不真是如此,不然白天是谁在出门上班工作赚钱的?不过希腊人十分注重享受和放松乐趣,工作之余总是不顾一切地尽情享乐,倒是真的,因此每到夜晚,梦村大多数居民都会聚集到石城中心的广场附近,在酒吧里徘徊,在小巷子里游荡,呈现与白日里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气氛。名副其实的愈夜愈热闹,虽然这里并不是风化区。譬如此刻,凌晨两点多,广场周围的巷弄街道上依然满满都是人,两旁虽然没有那种挂星星招牌的高级饭店,只有供应家庭式餐饮的小酒馆,也没有夜总会或高级娱乐场所,顶多每个星期会开放一次露天电影院,不过希腊人就是有办法自得其乐,还乐得很爽。「希腊人好快活!」关茜羡慕地低喃,还有点嫉妒。「他们很乐观。」聿希人笑道,安抚地亲亲她的额头。环顾四周,酒馆露天桌位没有一张是空的,还有人当街大马路就跳起舞来,立刻有人拿出乐器来替他们伴奏,大鼓、民谣双簧管、风琴与铃鼓,热热闹闹的炒热黑呼呼的夜晚,大概连天堂里的上帝也被吵醒了。三更半夜鬼叫鬼跳,要是在台湾,他们早就被取缔妨碍安宁,先缴一笔心酸的罚款再说,但这里是希腊,是梦岛,一切再正常不过了。「只不过……」瞪着面前的餐点,关茜整张脸都皱成一片鸡皮!老母鸡的。「怎么了?」「他们的食物有些实在令人不敢领教!」「会吗?」毕竟,聿爷爷是在台湾出生长大的,因此平常在自己家里的时候,聿家人都会在「正常的时间里!六、七点左右!进纯中式的晚餐:用筷子扒饭配菜,跟全世界所有的中国人一样。但自从被「关禁闭」在梦岛上之后,关茜和聿希人就不时到村子里去用希腊式晚餐,虽然依旧是在岛上穷转,起码也算出门了吧!「不会吗?」「除了用餐时间跟中国人不太一样,他们的食物很好啊!」在聿家,用餐时间都很「正常」,可是希腊人也有他们自己的标准用餐时间。从早上六点到下午一点都是希腊人说早安的时间,午餐是下午两点到三点,晚上六点喝下午茶,到了近午夜十点,当大家有点困意想睡了,才开始准备用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