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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峥已经坐到了刚刚到沙发上，和秦昊松正视交流，对方眉眼放出喜色，但转瞬即逝后又恢复严肃，批评道：“难为你打完人后还能知道被人当枪使了，脑子还没彻底坏，以后做事三思而行，我告诉过你多少回了。这次不管损失多少，我都会详细地让你知道，包括后续的总结会，公关流程，你也参与一下，看看你到底给我闯了多大的祸，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外乱来。”

秦昊松说完，喝了口茶，茶水是刚刚秦峥为他倒的那一杯，已经凉了，但他还是喝完了，算起来，这应该是靳敏走后，秦峥第一次为他倒水。

短暂的沉默之后，秦昊松叹了口气，指着客厅的天花板说：“你不是生来就住这样的房子，秦峥，这一切都是靠我的双手奋斗出来的。你出生的地方是一个很小的复式公寓，但那已经超过了你同龄人当中的大多数，后来在你六岁的时候，我们搬到了第一个别墅，在清宇居，不知道你还有没有记忆，这里是你十二岁的时候，我们搬进来的。我和你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你出生就拥有着无数人难以企及的优越条件，我和你母亲可以送你接受最好的教育，让你穿名牌衣服，在很多人还没有坐过飞机的时候，带你出国去看你喜欢的画展，但你也不是出生在罗马，你看的一切都是我的，是我为你造了一个假罗马，让你有了那样的错觉，但这么多年，我很欣慰你没有用我的名气，我的金钱走上歪路，但这是最低的底线，我一直都希望你可以用我的资源，为你自己造一个真正的罗马城，你当那里的主人。”

秦峥有些迟愣，他没想到只是想在秦昊松面前表现一下自己，对方居然会和自己掏心掏肺地说这一番肺腑之言。他点点头：“嗯，我明白！”

“这次悦韵的事，牵涉的东西很多，你只是被他们利用了，没有你打人的事，他们也会挖出别的事来，我有处理的能力，你没必要为了这些事忧心，开学以后好好学习，还有，不准谈恋爱。”秦昊松最后一句话，声音提高，“一则是你的身份在学校就像是我的名片，和你在一起，有可能是在利用你，这个圈的水太浑浊，人也都很坏，这些年你没离开过校园，没走出过社会，不知道人心叵测，二则是对方和你恋爱，抛开真心，有可能是为了钱，我宁愿你把那些钱像上次买车那样被骗了，也不想你投入感情之后还被骗了钱，最后人财两空。”

秦峥摸了摸后颈：“嗯，知道了，我，我有分寸。”

秦昊松见他这样，又嘱咐：“你也不能乱来，欺负人家女孩子，骗人家上床，被我知道了，我在你妈的墓地面前，打断你的腿。听到了吗？”

秦峥连忙保证：“不会，不会，我，我哪懂那些，这点小事不用惊动我妈。”他尴尬地笑着，脑子里不自觉地想起下午和白一宁缠绵的画面，吞了吞口水。

秦昊松想来他也没这个胆子：“行了，准备吃饭吧！”

秦峥洗完手去餐厅，秦昊松还在客厅打电话，他坐在餐桌前，犹犹豫豫似在下着什么决心。

吴玉芬把饭菜端上来的时候都盖着银罩，直到秦昊松打完电话，才都揭开。

秦峥摆出乖巧的姿势，坐在秦昊松对面，听到对方说：“吃吧！”他才端碗拿筷开吃，秦峥吃一口米，夹一口菜，随后像平时聊天那样开口问：“爸，你这次打算是给悦韵一个教训，还是打算彻底打服它？”

秦峥很轻松地问，像是看电视里无硝烟的商战那般想提要被剧透。

秦昊松本来拒绝回答的话都到了嘴边，硬生生地止住换成了：“你觉得哪种合适？”

秦峥继续吃菜，腮帮子鼓得慢慢地，嚼不过来，喝了口汤才能继续回答：“如果是我，我选择第二种。”

“为什么？”

秦峥眯起眼睛，露出狐狸般的狡黠说：“其实折磨人的动物不会是老虎和狮子，而是苍蝇，你打不死它，它就会一直在你眼前嗡嗡地绕，让你心烦。所以，为了不保证悦韵是这个苍蝇，我觉得还是一掌拍死比较好。”

听着这个比喻，秦昊松觉得新鲜，又问秦峥：“那你打算怎么拍死这种烦人的苍蝇。”

“当然是找准机会，找对方法，一击即中啊！”秦峥咬着筷头，观察秦昊松的神情，见他夹菜的手顿了顿，选择继续说，“爸，我觉得您经营的是影视集团，不是娱乐公司，跳出娱乐圈之间不光彩的斗争来看，用商业手段打压他，再明智不过了。悦韵近两年才想起来上市，它关于金融方面是短板，钱和人都用来主营娱乐了，比如对于他们的赞助商，投资商，我们以更诚恳的合作态度来对待，再说了，这些年他一直都在主推自己出品的戏，旗下艺人不去别家剧组，但别家的演员，它开门欢迎。这本来就不是良性竞争，这种小作坊式的手段，不满意的人不只咱们，如果你们联合起来呢？

“他会抢人，别人也会，我听说他们对公司的编剧各种打压，只是魔改小说，原创编剧毫无地位，真正埋没了人才，这些人有很多马上到期解约的，如果我们这时候伸出橄榄枝，那可不是锦上添花，是雪中送炭，还有那些在悦韵一直被埋没的好演员，我们都可以试着挖过来。当然，这些都是长远来看，需要做好持久战的准备。

“就目前重中之重，我们的损失是那部剧，我们需要找个理由澄清，解释流传在网络上的视频并非真实的花絮，如果大家不信，那到时候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悦韵给这部剧免费的热度，我们当然要宣传一下，既然是床戏吻戏造假，那说明这些东西我们都有啊，为什么不期待一下，看看到底是真是假呢？再放出些暧昧的花絮或者剧情，拉一下好感保剧，再和两家团队沟通，重新补拍，保人，这样下来，眼前的危机也解除了。”

不知不觉俩人都停下吃饭的手，秦昊松第一次听秦峥这样长篇大论，他好奇地问：“这些谁教你的？”

秦峥重新拿起筷子来，轻松地说：“这需要什么人教，平时多看看新闻，其中的猫腻并不难猜，况且平时在家听您安排这些工作听得耳朵都生茧子了，那我指定得学点啊！”

后半句让秦昊松很是受用，眉头舒展开，又问秦峥：“那关于你打人这件事，怎么解决？”

秦峥咀嚼的速度慢了下来，他故意为难地说：“是我闯的祸，我也不知道，主要是您未来想让我进娱乐圈，虽然这个圈子的确会有藏污纳垢的角落，但我进去的话，这个视频会永远被人翻出来说，秦峥是靠爹进了圈的富二代，年轻时候为非作歹，这些话永远会追随着我，哪怕我盛名璀璨，当然我现在还在读书，并不会受太大影响。”

秦昊松知道他说的都是心里话，盯着低头吃饭的秦峥看了一会儿，突然问道：“秦峥，你想不想进圈拍戏？”

秦峥手心都出汗了，这个问题关系到他这些天的表现，像面试一样练了无数遍的标准化演习究竟有没有成效。

秦峥脑子里蹦出三个回答，实话实说，假话，真假参半。

父子之间无声的较量开始了，紧张的气氛饭蔓延开来，秦峥继续吃着饭，甚至能感受到一粒一粒的米滑过食道的感觉。秦昊松知道他在思考，没有催促，只是紧盯着秦峥，最终听到了他的回答。

“不想，”秦峥说得斩钉截铁，“我对演别人的人生没有兴趣，我来这世界上走一遭，如果只能扮演一个角色，我希望是秦峥。”

这个回答，让秦昊松都有些招架不住，本来他已经准备好了语重心长的劝解，让秦峥之后的学习生涯可以好好读书。

秦峥说得真挚恳切：“爸，我其实一直知道您的用意，你捧红了很多巨星，看着他们站在镁光灯下，站在无数的镜头前，相机朝他们按下快门，电影节上有我们中国人的身影，那些台前光鲜亮丽，备受瞩目的明星背后，都有一双手，您把他们推到了世界的面前，这是您的骄傲，也是您最引以为豪的事，培养了那么多的明星，你有这个自信和能力也把我培养成那样的人，再加上我先天条件很好，又考上了表演系，一切都在有序的进行。但，我和他们最大的区别是，他们本就是千里马，才能遇到伯乐，而我，只是从小圈养在家里的骡子，外形像马而已。我忤逆您是因为我知道自己是骡子，我听您话是知道您的良苦用心，所以，就成了现在的我，能在听话的同时忤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