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这儿干嘛?冯老师呢?”正当黎焕要耍小脾气时,从不远处逐渐走来的一道声音将他打断。
来人是杨清清,肩挎着需要两只手才能扶稳的米色背包,脸上已没上课时的严厉,愁眉不展的,说话都没力气。
而且只有杨清清,没有其他老师。
“在里面。”时宁起身回答,并告知她病房号。
“嗯,冯老师没事吧?”
“现在没事,手术定在三天后。”时宁没隐瞒,半点不照顾她的心情,直白且平静地说出。
杨清清神色一顿,欲言又止几番,最后点着头转向住院部,只是还没迈出腿,她又转回身来,“时宁,你要是不想在这儿待着,那就回去看书吧,老师守着就行。”
话里歧义很大,时宁没细究,“没事。”
眼神复杂的杨清清没再多说,提着包快步走进住院部。
明明下午是一天内最短的时辰,可直到黎焕把手机玩到没电,时宁把屁股坐酸,悬在楼顶的太阳还是没能落下。
杨清清也没从住院部里出来,不知她和冯老师有什么家国大事,需要掰扯这么久。
“饿,你饿吗?去吃饭?”黎焕放下手机,伸着懒腰问。
“一会儿吧,现在没胃口。”
“多少吃点,要不我帮你带回来?”黎焕说着就起身,整理外套跃跃欲试。
“真不用,你饿的话,自己去吃吧。”
黎焕被油盐不进的时宁弄到无奈,不爽地坐回花坛,小声抱怨,“搞不懂你在担心什么,医生不都说了有把握吗?胃癌手术的成功率很高的,你根本不用担心。”
“我没担心,就是单纯不饿。”时宁忽略掉他的风凉话,不担心也是假的,医生明确说过,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四十,而且很有可能出不了手术室。
“不饿就不吃?你晚上不守夜吗?”说着说着,黎焕音量渐弱,“算了,就当做好事,今晚我陪你守着。”
“你睡不惯。”时宁笃定反驳。
“看不起我?小时候”
不等黎焕说完,时宁插话道:“不开灯的医院,又冷又黑,你都看不清是谁在和你抢被子,公厕又在走廊最里面,起夜的时候就怕被什么东西跟上,跟着你进厕所,再跟着你回被窝,然后你会发现”
“靠!”黎焕猛地避开一段距离,瞪着眼睛咒骂,“你在找抽?我马上挖坑把你埋了信不信!”
时宁没理黎焕,因为杨清清正巧背着包从住院部里走来。
时宁起身问好,“杨老师。”
“嗯。”进医院一次,杨清清的眉头又被压低一分,“这两天辛苦你了。”
“没事。”
杨清清叹着气将背包取下,递给他,“收下吧。”
时宁接过后朝里一看,包里是被堆成山的钞票,新的旧的捆成一摞,大小面值都有。
杨清清解释,“这是我找老师们筹来的,够冯老师的手术费了,你的钱就留着为以后考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