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诶,那谁”正换鞋的云霖,偏头看向时宁,“愣着干嘛?懂不懂规矩,倒水去。”
时宁反应过来,急忙去倒水,“杨老师,你先坐。”
“不用麻烦。”杨清清似乎意不在做客,“时宁,你的学籍还在,参加高考完全没问题,但你既然决定要自己考,那怎么不回学校继续读书呢?反正这儿离学校又近。”
时宁一时间回答不上,总不能直说是因为童年阴影吧?
一名22岁的成年人,害怕在高中校园里遭受霸凌,说出去太丢脸
方鸣舟帮他解围,“杨老师,时宁之前生过一场病,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害怕撑不住高考的压力,所以我们就想着让他慢慢来。”
“诶,你这么一说”杨清清上下打量时宁一阵,“看起来,时宁是和以前不太一样哈。”
方明舟再帮着转移话题,“嗯,因为我们出来上班太久,以前的功课都忘得差不多了,所以”
“没事没事。”杨清清翻找一阵布包,拿出一叠试卷,“拿着,这些你先做着,做完拿学校来,我帮你批改。”
时宁受宠若惊地接过,“谢谢杨老师。”
试卷很有分量。
冥冥中时宁有种错觉,似乎自己的人生,从此刻才算是真正回到了自己手上。
“行了,那你们聊。学校里还有事,我回去一趟。”杨清清说着就走,一刻不多留。
都清楚她的性格执拗又直爽,时宁等人没有假客套,只将她送出了小区。
“不用送了。”杨清清摆摆手,接着在时宁肩上一拍,“别忘记跟冯老师的约定,这次一定要考上大学。”
冯老师三字勾起之前的记忆,时宁晃神良久,直到杨清清消失至街角,这才堪堪回神。
他以前认为,朋友对他的善意原本属于俞诚,但事实并不如此。
至少当年冯老师想救的人,原是那个溺水的时宁。
时宁不觉泛红眼眶,抿嘴浅笑。
好比躲在遮阳伞下,虽然太阳被遮蔽,却能真切感受到浮躁于空气里的温度。
原来在乎自己的人竟然这样多,以前怎么都没发觉?
回到家里,黎焕仍然躲在卧室里不出来。
时宁没多过问,整理好心情问方明舟,“舟舟,我们从哪开始学?”
“有书吗?我们从头开始。”方明舟乐意见到他振作,眼里满是欣慰。
例如俞诚看他的那种欣慰。
时间悄然流逝,窗外夕阳缓缓降落,染红一片天际线。
云霖坐在靠窗位置搓着手柄,黎焕的存档都被覆盖好几次。他几乎没开声音,手指动得也很轻。
时宁和方鸣舟则蹲在茶几旁,盯着同一页纸,咬着不同的笔头。
不过一个在思考怎样解题,一个在思考怎样讲题。
吱呀一声,黎焕光脚走来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