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病倒
季岸的瑞士军刀派上了大用场,他们经历石头砸、小刀钻孔,使出浑身解数,才终于把新鲜的椰子砸开。椰汁清甜,椰肉还有些生脆,同样带着丝丝甜味。沈忱霸占着唯一的小刀,把半颗椰子的椰肉全刮出来掏了个空,三下五除二就吃吃干净。
他正准备拿刚才的工具再开第二个,季岸倏地拦住他:“别吃了。”
“为什么不吃,我饿死了,”沈忱幽怨道,“我饿得现在能吃下一整头牛!”
“这儿也没有牛。”季岸一手一个,抱起圆鼓鼓的椰子,慢慢站起身。
“那我饿得可以吃下一头鲸鱼,”沈忱说,“我他妈追着鲸鱼啃。”
“省着点,晚上吃。”
沈忱望了眼周围那些高大的椰子树,看看树梢下扎堆的椰子,想说“这不还多的是吗,够我们吃好几天了”;可他转念又觉得没什么立场说这话——到底是季岸冒着被摔死的危险上去摘的,借他三个胆子他也不敢自个儿上去摘,吃完了他还得去求季岸。
想到这儿,沈忱没乖乖学着季岸的样子,也一手一个地抱起剩下两颗椰子:“现在怎么,回洞里吗?”
季岸点点头:“嗯,先把椰子放回去。”
沈忱跟在他身后一边走一边问:“然后呢?”
“然后,”男人有意无意地望了望不远处的海滩,“想吃肉吗?”
“想!”
“然后我们去海边捡点垃圾吃。”
他们虽然从山上绕了一大圈才找到淡水,可顺着海岸那边的路回去时,也只花了十几分钟。沈忱暗暗计算着距离,又算了算季岸跑回去拿医药箱花的时间,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跑得够快。
洞窟里他们离开时是什么模样,回来仍大差不差。
一张张棕榈叶还铺在地上晾着,季岸不知什么时候捡了几块石头回头,垒在火堆旁,挡住洞口吹进来的风。眼下里面还有几根粗一点的树枝在隐隐烧着,已然看不见明火。
男人大步流星走进去,放下椰子便开始把那些已经差不多晾干的棕榈叶堆到了火堆旁的空处。
季岸大概是想在这简陋的庇护所里堆张床出来。
沈忱看着他旁若无人、自顾自地忙碌,忽地意识到——还好是季岸。
如果换个人,跟他这样流落荒岛,恐怕熬不过两天就得病死饿死冷死。季岸好像无所不能,什么都会,什么都敢,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是这样。
“看什么,”男人在搬运棕榈叶的间隙,扭头看他一眼,“不换衣服?不冷吗?”
“冷。”沈忱郑重地点点头,再没有了第一晚那种忸怩,非常豪放地把自己剥到只剩底裤,“你不冷?”
“还行。”
男人头也不回,沈忱便趁着他忙活的时候迅速换了条底裤。
等他换好了衣服,棕榈叶床垫也生产得差不多了,季岸真就徒手把那些不规则的叶片堆出了个有模有样的长方体。
“搞得还蛮像样子的嘛,”沈忱感叹着,从他那堆杂物里抽出个塑料袋:“那现在去捡点海鲜?”
季岸站在他们的“床”旁边,没有动也没有应声,仿佛没听见他的话。
“季岸?”
沈忱试探着靠近了几步,男人迟钝地“嗯”了声,这才慢慢转过身问道:“……衣服换好了?”
“换好了,你怎么了?”沈忱有些疑惑,盯着对方的脸,“你脸好像有点红……你不会发烧了吧?”
男人仍是很迟钝,垂着眼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吧。”
“没有?我看你这个状态就不对劲儿!”
沈忱一下蹿到男人面前,伸出手去摸对方的脸。热确实是热,但他刚才换了干衣服,手正凉着,也摸不出到底是季岸的脸太烫,还是自己的手太冷。他索性拽住季岸的衣领,拽得人略略前倾,抹消掉他们之间的身高差;自己再凑上前,倏地用额头贴上对方的额头。
烫,确实是烫;季岸的呼吸都是烫的。
“干,你发烧了!”沈忱惊慌失措道,“你怎么会发烧呢?你发烧了我怎么办!!”
“…………”男人在短暂过后,像触电似的缩了回去,“我没事。”
“你没事个鬼!”沈忱说,“你是感冒了,还是怎么……感染了?”
他以他贫瘠的知识储备,得出了这么个结论,接着便急吼吼地去脱季岸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