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我妈就擅长赚钱;所以我来照顾妹妹,是一种合理分工,而不是生活所迫。”
——季岸这种任何时候都那么理性的性格,就已经是常人无法企及的优势。沈忱心想。
“你呢,我也不怎么了解你。”季岸说。
“我?我没什么特别的啊,”沈忱回答,“我家跟你家有点类似,我妈是做生意的高手,我爸是吃软饭的。”
“……这么说你爸不太好吧。”
沈忱:“他自己这么说的,他是个作家,也帮不上我妈,就负责在家里写写东西,经营经营生活,时不时策划点小惊喜,伙同我一起哄我妈开心。”
季岸:“分工明确,各司其职,挺好。”
“我一直想问你来着,”沈忱不自在地将脸往另个方向稍微侧了侧,生怕和季岸有目光接触,“你那个动态……”
“哪个动态?”
“就高二的时候,你发了张课桌……”他越说越觉得怪。
“那是你的课桌。”男人则回答得依旧坦然。
“什么意思,所以你那个时候就暗恋我了么……”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握住了他的手。
他有一瞬间想躲开,却在那一瞬间又犹豫,因而错过了拒绝的机会,只能任凭对方抓着他的手。
“我那时候也不清楚。”季岸的手很热,握得很紧,“我没有时间考虑那些,只是觉得你走了,突然间生活变得无趣了。……我也是过了很久才想明白的。”
男人太坦诚了,坦诚,自然,只是在阐述事实,而非宣泄感情。
季岸接着说:“到大学的时候,宿舍里的同学都谈恋爱了,也有人跟我表白,我才开始思考这些事。就不免想到你。”
“……那你怎么知道你喜欢男人的?”
“因为你是男的。”季岸说。
“……”沈忱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这不会是表白吧?”
“好吧,不是。”男人仿佛在后悔说得这么直白,或者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些话多少有点肉麻,“我承认很早之前我就察觉自己性取向是男了,但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样,那方面的想法和喜不喜欢没有多大关系。对我来说同性本身会被划分成两种类别,一种是有可能的,另一个是没有可能的。”
“你们男同的世界我不太懂……”
“我只对你,感觉‘有可能’。”
“……”
“你问了这么多,现在是不是换我问你了。”
听见这话,沈忱竟然觉得松了口气——再讨论这些话,他可能呼吸都要变成手动挡。他刻意地深呼吸,佯装轻松,回正自己的脑袋,重新看向被云层咬掉了一口的月亮。
沈忱:“你想问什么?”
季岸:“你是不是也喜欢过我?同桌的时候。”
好直的直球砸在了沈忱脸上,他下意识地想要大声反驳,于是头先侧过去,看向了季岸。紧接着,一双认真的眼睛就那么和他对上,让他否认的话全堵在嘴边,说不出来:“我,我……”
男人看着他:“嗯?”
沈忱:“……你有什么证据!”
“老是吸引我的注意力,不就是幼稚小鬼喜欢一个人的表现?”季岸说,“或者换个问题,你转学之前那次聚会,为什么让我来。”
“我……”
季岸微微垂下眼,给了沈忱一点点喘息的机会。他连忙道:“我忘了!那么久以前的事,谁记得啊……”
男人也不揭穿他拙劣的演技,自顾自道:“那天岁岁发高烧,我在家照顾她;收到你消息的时候我想回绝,因为知道抽不开身,但又没回复,因为我还是想去的……可能是想验证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