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君山忽而想到查白约见左离的事情,戏谑地嗤笑一声,“查白也在打左家寨的主意。”
“查白?”周海愕然道,“他手上没有一兵一卒,他不会自不量力地以为,攀上了左家寨就可以压阎家军一头吧!”
“哼!”
默然片刻,阎君山用云淡风轻夹杂着几分得意的语气说道,“左离肯定不会和那种人合作!”
“要不是还剩下那么点前朝王爷的声望,早就把查白宰了,还能让他乱蹦哒!”
“不管查白什么目的,这次他的算盘打错了!”
周海问道,“这件事需要禀告大帅吗?”
“不用!”
阎君山翻了一个身,面朝墙,“告诉老爷子,我正招安呢!”
一墙之隔的左离,只知道阎君山对他不轨的心思,还不知道阎君山不止看上了他的人,还在更早些的时候觊觎上了他的左家寨。
今天是中元节,左离同水仙一起准备晚上放河灯用的的东西,十几根小节的白蜡烛,以及一堆花花绿绿的纸糊花瓣。
最近左离梦到老王爷的次数明显增加,有那么几天更是整个晚上都睡不着觉,总觉得老王爷的鬼魂就在他面前飘,埋怨他没有替他手刃仇敌。
左离苦笑一声,心道,也难怪老王爷最近总是找他,十六年了,阎方混的风生水起,老王爷的骨头都差不多烂没了,放在谁身上能甘心喝下那碗孟婆汤。
左离同水仙吃过晚饭,天也正好黑了下来,两人带着准备好的河灯一同出门。
有一条叫江做汩河,横穿整个海阳城。
水仙抱着几只河灯,去向离左离稍远一点的地方,大概是有什么心里话要对逝去的人说,不方便左离听到。
放河灯的人很多,汩河面上飘着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河灯,左离把河灯放进河里,成了极不显眼的一只,一如万千生灵,每一个都是平凡的,普通的,但各自又有着不平凡的故事。
左离曲起一条腿蹲在岸边,看着逐渐飘远的河灯,小声道,“阿玛,柏儿不孝,容我两天,定为您老人家宰了阎方。”
良久,左离低头,苦笑一声,“您老人家,能不能让我睡两天安生觉!”
若有若无的低声抽泣的声音,萦绕在耳边,在这样伤感的日子里,又增添一抹伤悲。
左离心绪谈不上悲伤,他甚至已经忘记了那是什么滋味,他心中宰了阎方的念头,这么多年早已盖过了悲伤。
此时对岸却不适时宜地燃起了绚烂的烟花,即刻冲散了悲伤压抑的的氛围,正在放河灯的人们纷纷仰目望去,看向那璀璨夺目的烟花。
烟花在寂静的夜空中炸开,绽出五彩缤纷的华光,似流星刺破黑暗,绚烂而又耀眼。
左离的思绪暂时被眼前的烟花所取代,不觉看的有些失神。
半个时辰后,夜空归于平静,忽听得有人在喊“左离!”
左离循声望去,阎君山站在桥上,两只手拢在嘴边,构成一个简易的扬声器,“左离!左离!左离!”
见左离看向他,阎君山嘴角咧开,伸出胳膊,极力挥舞着手臂,浑身透着一股痴狂劲。
阎君山接着喊道:“烟花好不好看?”
“喜不喜欢?!”
“烟花代表我的心,只为你绽放!”
……
不少人都朝他这边看过来,惊叹,羡慕,不屑一顾,甚至还有鄙夷。
一个大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声喊出足以令人起鸡皮疙瘩肉麻话,喊的人貌似还有些意犹未尽,但听的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阎君山又在撒癔症!”
左离耳根子烧得通红,愤不过,捡起一个石子,朝阎君山掷了出去,不偏不倚正巧砸中阎君山眉心。
桥上的喊声戛然而止。
明明是祭奠逝者的日子,愣是被阎君山弄得好像很喜庆的样子,阎君山也就是仗着在海阳城阎家军的势,不然去别的地方,真的容易被别人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