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管家早年丧妻,就留下这么一个儿子,听完师洪彩叙述,当即连打带骂,数落了师洪彩一通。
师管家老实忠厚,服侍安王爷大半辈子,几乎没有出错的时候,怎么就样了这么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师管家气得手直哆嗦,对师洪彩说道,“你现在就去给王爷认错,哪怕是断胳膊断腿,你自己犯下的错,你得受着!”
师洪彩跪在师管家面前,“那……要是……要是王爷要我给那匹马偿命呢?”
师管家愤恨地一甩袖子,“那我就给你发送喽!快去!”
师管家说的这句话,完全是气愤师洪彩做事不用心,没过脑子的一句气话。安王爷为人宽厚,即便是心疼死去了的那匹马,顶多也就是在师洪彩身上打几板子,绝对不会因为一头畜生,要了一条人命。
但心思深沉的师洪彩,把师管家的这句话当了真,在师管家的逼迫下,不得不去给安王爷认错。
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以后能在安王府不会因为这件事,被其他人瞧不起,师管家还特意支开了服侍安王爷的下人,自己亲自守在门口。
迟到的真相
师洪彩进屋之后,发现安王爷是睡着的,枕头边放了一支枪。心里想的全是王爷拿着这支枪,杀死自己的画面。
师洪彩站在床边,目光逐渐变得阴厉,“我死,还不如你去死!”面上沉着冷静,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狠毒,拿起枪,对准安王爷的眉心,扣动扳机。
师管家听到枪声跑进屋的时候,已经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他的儿子杀了当朝王爷,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在人性大义和自身利益的权衡对比之下,师管家选择了后者,当即带着师洪彩离开王爷的院子,把杀害王爷的枪藏了起来。
前脚刚安顿好师洪彩,后脚伺候小贝勒爷的小厮就过来找他了,之后的事情左离就知道了。
不巧阎方从王爷的院子里出来,被左离撞见了,师管家顺水推舟,把这比账按在了阎方头上。又怕小贝勒爷找阎方对峙,才连骗带吓弄走了小贝勒爷。
师管家的信中多次提到了对不住安王爷和小贝勒,说他自己不配为人,不敢奢求小贝勒爷的原谅,只求给他一个心安。
信的落款时间是,光绪二十九年十月初六。
光绪二十九年正是老王爷遇害的那一年,也就是说,安王爷遇害后不久,师管家写下了这封信。
左离读完,感觉血液都凝固住了,双眼通红,眼泪不知什么时候流了下来。
那么厚的一沓信纸,左离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越看越心痛。
十七年了,他抱着对对阎方的仇恨活了十七年,左离捏着厚厚的一沓信纸,如今阎方死了,他手上沾了阎方的血,才来告诉他,这十七年他恨错了人,他的杀父仇人另有其人,他的这十七年就是一个笑话。
难怪上次在大朝会上见到师管家后不久,他便遭遇了杀手的暗杀。阎君山和他讲背后买凶之人是师洪彩的时候,他还想为什么。即便是师洪彩认出了他的身份,也没有理由杀他。
师管家的这封信给了他答案,师洪彩分明是怕左离知道当年的事情,要他的命。
只是可惜了阎君山,为了他这个处心积虑想要阎方性命的人挡子弹。
他愤恨自己的蠢,同时也替阎君山感到不值。
左离举着信纸,质问厨娘刘嫂,“为什么不早点给我?”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眸中冷的都能冻出一层冰碴。
刘嫂观察着左离的态度变化,以为和他一样是感伤老太爷的离世。她完成了老太爷的遗愿,帮这位贝勒爷办事,怎么也能捞点赏钱。
左离的这声淬着冰碴的质问,一听就不是那么回事,这两人之间,指不定有什么仇怨呢,颤颤巍巍地从石凳上起身,规矩地站在一边。
刘嫂一拍大腿“我都说了呀,是老太爷说他死了之后,才能把信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