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偶尔还会管上左离两句,睡晚了,喝醉酒了……无外乎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水仙就像是一束光,在他满是坎坷暗淡的前半生里,豁开了一道小口子,让那颗被仇恨占据的心脏,得以片刻喘息。
“邻居”阎君山生了一场大病,在小洋楼里,左离住过的房间,躺了十多天,头不梳,脸不洗,一整个颓废状态,明显能感觉到人瘦了两圈,今天刚有点起色。
阎君山披着睡袍,立于窗前,垂眸看着插在花瓶里,那早已经枯萎风干的野花。
这束野花还是那个胆大的小姑娘硬塞到他车上的,当时那小姑娘说是送给他女朋友。
阎君山嘴角勾勒一下,原本硬朗的面部线条,显得更加瘦削,就连眼神都好像蒙着一层灰。
他今天不知怎么就想吃万华酒楼的蟹黄包了,让周海给自己带了一份,同时也给左离订了一份。
“少爷,郎中到了!”佣人吴妈出声提醒。
“嗯!”
初病的前几天用的是西医,挂了几天水之后,周海给他约了海阳城一个颇有名望姓凌的中医,来给他调理病后虚弱的身体。
听到身后脚步声,阎君山缓缓转过身,二人均是一愣。
阎君山眼睛微微瞪大,这不是他在左家寨见过,有过一面之缘的二当家左冷吗。
当初在左家寨,阎君山可是被坑的不轻,左冷下意识地就想跑,正欲转身,阎君山出声道,“等等!怎么是你?”
左冷提着药箱,嘿嘿一笑,“凌大夫今天有事,来的是冷大夫!”
“不过放心,我的手艺不比他差!我们经常在一起切磋医术!”
阎君山缓缓点头,难怪在左家寨初见左冷的时候,感觉在哪里见过,应该是左冷以前经常来海阳城找凌大夫。
左冷端详了好半天阎君山,两条眉毛逐渐拧成“八”字,见阎君山似乎没有为难他的意思,说起话来胆子也不觉大了一些。
“啧!啧!你是遇到妖精了吧?”
阎君山疑惑地看着左冷,“什么妖精?”
“面黄肌瘦,眼眶发青,印堂发黑,一副被吸干了精血的样子!”
“这才多长时间没见,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阎君山又是一副蔫头耷脑的样子,左离不是妖精,却夺走了他的魂魄。
左冷抓住阎君山的手腕,手指搭在脉搏上,无来由地说了一句,“我大侄子,你见到了没有?”
阎君山点点头,面上带着难掩的失落,一看就是有故事。
左冷面上带着一丝得意,嘿嘿,就知道我那大侄子没说实话。
左冷为他这个大侄子的终身大事,操了大半辈子的心,在秃顶子山上的时候,他就看出来了他那个大侄子,看向阎君山这小子的眼神都不一样,阎君山若是真的对他的大侄子有心,那他还是很愿意成全这一桩美事。
阎君山一五一十地同左冷讲述,两人在海阳城里发生的事情,包括xia药和他认为不是软禁的事,着重讲了他对左离如何好,以及左离是怎么离开他的。
左冷听完,拈着小胡子,思忖片刻,总结,阎君山就是活该,拍了拍阎君山的肩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哎!”
“你呀!开始就用错路子了,我那大侄子吃软不吃硬,你给他来硬的,他比你还硬,你就软着来,你心里若是真有他,就想办法让他重新认识你!”
“哪有重新认识的机会,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阎君山怨怼地说,“你那大侄子有老婆了!他的那半边床上,哪有我的地方!”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左冷学着阎君山的语气,夸张地做了个丑陋的表情,“还半边床,没有你地方!”
“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告诉你吧,那个叫水仙的,不是他老婆,就是左离在路上,捡的一个野丫头。”
阎君山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左冷,眸中蒙着的那层薄灰悉数散去,发楞了半晌,才慢慢找回了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