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君山站在床头,看着脸色煞白的左离,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巴掌。要不是他,左离也不会遭这么多的罪。
若是他知道左离被宋江山抓到的那一刻,就找宋江山要人,说不定左离的手就还能像从前一样。
阎君山愤恨自己对左离的关注不够,过去那些冷漠的,无视的态度,此时都化为恶魔的利爪,不断撕扯着他的心脏,他痛恨自己,更多的是对左离的愧疚和心疼。
如果可以,他希望躺在床上的是他,废了一只手的是他,受了十七年苦的也是他。
最近几天左离一直都昏迷着,偶尔睁开眼睛,一两分钟就又睡着了。
左冷告诉他,左离去江城之前就已经感染的严重的风寒,着急找师洪彩报仇,拖着带病的身子,加之左家寨出了左仁这个叛徒,左离才着了宋江山等人的道。
阎君山轻轻抚摸左离沉睡的脸颊,面上带着不加掩饰的柔情,轻声说,“我给你准备了一个礼物,保证你满意。”
江城的报纸被在路上无聊打发时间的人,带到了南方,水仙无意中中看到左离身陷囹圄的消息,已经是在一个月之后。
水仙和邱家兄弟几番打听才知道,左离已经被阎君山送进了医院。
周海认识水仙他们,没有通报阎君山,任由水仙和邱家兄弟,站在病房门口。三个齐齐看着阎君山落寞又深情的身影,谁也没有出声打扰。
阎君山满心满眼都是躺在病床上的左离,浑然未觉门口多了三人。
良久之后,邱庐看不下去,轻咳一声,阎君山回头,诧异地扫过三人,“你们怎么回来了?”
水仙穿着浅灰色及膝长裙,身上披着一件粉色菱格大衣,身上早已不见乡野丫头的身影,反倒是生出几分凛然的气质。
水仙看到左离被捕的消息,心里是带着气回来的,看到左大哥躺在床上,心里的气不打一处来,对阎君山说话的语气冲了些,“你怎么把左大哥照顾成这个样子?”
阎君山第一次在水仙面前低了头,他无法反驳水仙。
邱庐见阎君山面色不太好,眼眶乌黑发青,显然最近也没好到哪里去,拍了拍水仙的肩膀,示意水仙别着急。
邱庐把水仙在车站捡到的一个多月之前的报纸,递给阎君山,“我们看到消息就回来了。”
阎君山看着那条印着左离年底执行枪决的报纸,远在千里之外的水仙,都能毫不犹豫地赶回来。他却一直在怀疑消息的真假。对左离的愧疚愈甚,心里刀绞一般地难受,报纸的上的每一个字,好像都化成一根钢针刺进他的心脏。
阎君山偏过脸,眼珠向上看了看,感觉眼眶酸涩得厉害,哑着声音说,“都是我的错!”
左离的手包的像粽子一样,邱庐站在门口的时候就发现了,轻轻碰了碰纱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阎君山沉默不语。
在这一场长达十七年的悲剧中,无论是左离还是阎君山,乃至死于的阎方和安王爷,他们都是受害者。
正巧左冷和凌志过来,左冷没见过邱家兄弟,盯着邱家兄弟看了半天,水仙说,邱庐是她的老师,邱柒是邱先生的弟弟。
左冷点点头,见邱家兄弟生得英俊,拉皮条的老毛病就有点冒尖,被一旁的凌志及时止住了。
病房里呼呼啦啦多好几个人,原本宽敞的病房,此时显得有些拥挤,你一言我一语,不利于病人休息,来了一个小护士,小着声音提醒,众人才散去。
左离醒过来的时候,阎君山正握着左离的手,讲他们小时候的故事。
左离在江城牢房,到底是没能挺过去,在他失去意识之前的印象中。隔壁牢房的老头,还在叫他。左离张了两下嘴,也不知道有没有发出声音,便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