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
陆缺抱着一瓮桂花酿赶了过来,“只有大半瓮了。”
陶三门拈须笑道:“白给的,一两我也不嫌少,何况还是名酒桂花酿。”
陶三门抬眼看着陆缺,他是看着陆缺从襁褓婴儿长到如今堂堂七尺的,总会有种似长辈般的亲情,拍了拍陆缺脑袋道:“你爹娘若能看到你如今的模样,应该也会放心了。”
“真是好孩子。”
“回去的一路可千万千万小心。”
陆缺轻抿了一下嘴道:“我知道,我心里也记着陶百总这些年里对我家的照顾。”
“我跟你爹你赵叔投缘罢了,别往心里去。”
陶三门取出一封信,半块玉佩,塞到了陆缺手里。
信封已被拆开。
陶百总可不是一位能按耐住好奇心的人,他倒也没有不好意思,笑呵呵道:“没忍住就拆开看了看,但你现在不能看,你赵叔交代得等离开锁龙关后才能看。”
“嗯。”
………
辞别陶三门,回到家里。
陆缺把清寒的小院打扫了一遍,将各种物件归置整齐。
然后走进母亲生前住的房间,从床底下取出来一个旧箱子。
揭开箱盖,映入眼帘的都是零零碎碎的物件。
一根剑穗……
此剑穗从前系在陆家传家宝剑上,后来因为陆家陡生变故,被发配了,陆缺的父亲陆简便将传家宝剑当了出去。
这也是无可奈何。
流放的路途遥遥七千里,到了锁龙镇还得购置房屋,哪样不得使银子?
剑穗旁边。
有一张烧了一半的符箓,搁置了许多年,符纸已经褪色。
这半张符箓同样大有来历。
……当时陆缺的母亲在流放途中,经过一个名为“羊池镇”的小镇,感染上了时疫病症,药石难医。
陆缺的父亲陆简药方偏方土方,各种手段都使过,终也无济于事,山穷水尽时就死马当活马医,到羊池镇的城隍庙拜神,祈求阴神庇佑。
或许心诚,当夜便有符箓从天而降!
陆缺的父亲烧符煮水,真竟治好了陆缺母亲的病。
因此许诺若以后有了机会,一定会为城隍重塑金身。
半张符纸便是证明。
木箱之中除了剑穗、符纸,还有旧钥匙,地契,未绣好的团扇等物。
地契是陆缺的父母特意给陆缺留的。
家传宝剑可以当,但地契得留着,不能让陆缺回到了家乡,无可立足!
陆缺抹了抹眼睛,将所有物件都收进了那枚“平安牌”之中,唯独留下没有绣好的团扇。
吴州靖南郡以刺绣闻名,陆缺的母亲也是刺绣高手,绣这把团扇,本是要赠予朱与的,只不过还没有完全绣好,就已经撒手人寰,团扇就一直放在了木箱子里。
陆缺也要去和朱与道别,就想着把团扇送去。
没绣好,也总是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