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夏偏过头,和他目光相接:“没有吗?”
林泽秋笑了。他的生日在一月份。还有不到半个月,他就年满十三岁了。他正处于茁壮成长的少年期。他的喉结变得明显,声音有所改变,听起来稍显低沉:“你小时候……我不是说你现在,你六岁上学以前,经常把我整疯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是我的……”
他几乎没讲过煽情的话。他总是对林知夏直呼其名。而现在,他结结巴巴地说:“是我的妹妹。”
“真的吗?”林知夏双手抓着被角,“哥哥,你今天的脾气,比平常好了很多。”
林泽秋从妈妈的手中接过饭碗。他握着勺柄,舀起一勺面汤,动作生硬又迟缓地向前送出勺子。
他从没给林知夏喂过饭。他以为林知夏会卖他一个面子。
但是,林知夏扭头看向墙壁:“我不吃。”
“你就尝了两口饭,饿肚子不难受吗?”林泽秋严肃又责备地批评她。
“我头好晕,”林知夏委屈巴巴地缩进被子里,“我什么都不想吃,我还有一点潜在的胃食管反流的症状。你们让我休息吧……我好困呀,妈妈,我想睡觉了。”
妈妈把毛巾沾过水,再拧干,搭在林知夏的额头上。她和林泽秋都离开了林知夏的卧室,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电暖器发出轻微的轰鸣声。
林知夏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云里雾里混混沌沌。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听见妈妈在她耳边说:“夏夏还没退烧,我们得去一趟医院了。”
天幕早已入夜,月光如练。
隆冬十二月,冷风一阵紧似一阵地乱刮,万家灯火光影模糊。
爸爸把林知夏抱出了家门,妈妈把店铺关了。林泽秋反锁防盗门,披着外套追出来,表态道:“带上我,我也去医院。”
“你去医院干什么?”妈妈却告诉他,“你留在家里,别添乱了。”
林知夏还在做最后的抗争:“爸爸,我不想去医院,我想留在家里……”
爸爸的语气变得严厉:“夏夏,你烧到39度了,刚给你量的体温。你中午吃了退烧药,体温没降下去,反而越来越严重。这不行的,夏夏,咱们必须去医院。”
爸爸是全家最好说话的人。
林知夏劝服不了爸爸。她知道,有些麻烦是躲不过的。
妈妈在安城小区的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爸爸抱着林知夏坐在后排,哥哥也跟了过来。妈妈没有撵走哥哥,她对司机说:“师傅,去省人民医院。”
省人民医院离这里有多远?
林知夏看向车窗外,街灯流映,整座城市五光十色,繁华的路段四通八达。她看见摩天大厦拔地而起,远处的楼房与楼房相接,构成连绵的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