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为难地说,“伤口较深且不规则,周边又有毛发,极易引发感染,建议……”
医生见阎君山面色越来越黑,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闭上嘴。
阎君山花名在外,他早有耳闻,传说阎家军的“阎王”脾气阴晴不定的,若是他剃光这二世祖的头发,怕是难走出这个门。
阎君山眼睛一横,擦点药就能解决的问题,干嘛打他头发的注意。在说了,以后他顶着一个光头去望春楼找姑娘,还不得让那些姑娘笑掉大牙。
阎君山拍了旺财的脑袋一下,旺财立马灰溜溜把狗脑袋从阎君山膝盖上移开。
阎君山站起身,接着医生的话说道,“建议什么?”
阎君山身高腿长,站起来比那医生高出一头,气势十足,加上凌厉质问的语气,医生不觉退后了好几步,和阎君山拉开距离。
阎君山继续说道:“你想剃我头发?我告诉你,休想!”
“今天我心情好,不难为你,快走!”
医生如获大赦,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般的笑容,但还没高兴两秒钟,端坐于太师椅上的阎方把手杖往地上一杵,“剃喽!”
阎方戎马操劳半生,身上早已凝练出一种久居上位者那种不怒自威的气质,这一声令下,哪有人敢说半个不字。
阎君山悻悻地闭上嘴,那医生虽然得了阎方的应允,但也是个胆小畏首畏尾的,剃头技术不怎么样,只剃了一小块,阎君山不拿两面镜子对着照根本看不到,后脑勺受伤那处和旺财啃过的一样。
处理完伤口,医生护士都退了出去,管家李伯把围着阎君山晃动大尾巴的旺财赶了出去,关上门,他知道他家老爷子要开始训话了,阎君山坐得更加端正了一些。
阎方年逾五十,除了鬓边有些花白的头发,尚看不出老态来,身板坐的比阎君山还直,精神头十足。
阎方眼睛瞄向阎君山领口处已经干涸的血迹,眸子暗了暗,他了解自己的儿子,大概是不愿意说,也就没多问。
他只是有些诧异,在海阳城的何方神圣,居然能把他儿子伤到,而且他这个一向不吃亏的儿子,似乎还有些包庇的意思。
阎君山见老爷子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时而展目时而凝眉,阴晴不定的,一时有些拿不准老爷子的心思。
阎君山态度愈发恭敬几分,开口问道,“爸,您找我回来什么事啊?”
阎方似乎终于回过神,面色凝重,“绑你的那伙绺子,我找人查了一下,兵力六千出头。”
“现在什么形式你也清楚,你和他们打过交到,你暂时先放下成见,这两天跑一趟,和他们管事的谈谈,只要肯归入我麾下,条件好说。”
阎君山想到了被他关在小洋房里的左离,找秃顶子山那伙土匪的管事的,直接回我那去找就行了。
可他刚把人给那啥了,手段还有点不太光彩,招安这事现在去提,那个小辣椒说不定一怒之下直接跑到他们阎家军死对头那里去。
阎君山心里犯了难,追问了一句,“若是不同意……”
阎方不等阎君山说完,忽然站起来,手杖指着他,怒骂道:“没出息的东西,不同意,你就别回来了。”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软骨头,把我这张老脸都丢光了。”
阎君山被土匪绑上山的事,阎方几乎是说到一次,骂他一次,骂到激动的时候还会打他两下。
阎君山低着脑袋不说话,默默地挨骂。
他家老爷子就这脾气,不问前因,只管结果,他被土匪绑了,老爷子面上挂不住,心里不痛快,说他两句也是应该的。
别看老爷子在外面一副不苟言笑惜字如金的样子,可对他就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骂起他来,不带重样的,动起手来更是不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