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姗耘答道:“罚俸半年。”
“宫禁内擅自用火何罪?”
吴姗耘答:“死罪。”
乔万春又说:“既然知道,明知故犯罪加一等;若有隐情,可酌情定罪;若举报有功,可减罪一等。你可听清了?”
“听清了。”吴姗耘答道。
乔万春顿了顿,说:“吴姗耘,我问你,你可知女官宫女各有何出路?”
众人都以为她会开始问案,不料话锋转到这里,皆愣了一愣。
不等吴姗耘回答,乔万春说:“凡七品以上女官,年老后由朝廷赡养终老,年满二十七,或四品以上,可自由出宫,自行决定去留。若女官获罪贬为宫女,则永不录用。而宫女年满二十五必须出宫,朝廷不再负责其生死。但”
她盯住吴姗耘,说:“圣上临幸过的宫女,此生不得出宫。”
这句话这双眼睛,像一把冰刃,逼得吴姗耘往后一缩,寒心颤栗。
“所以,你想清楚了再答。”乔万春抬眼朝四周一扫,说:“休要被人蒙骗,替人顶罪,这个罪你顶不起。再亲近也亲不过法理,恩情再大也大不过圣上皇后的提拔信赖之恩。”
这句话说完,不止刘松、吴泾,就是皇后都略惊讶。目光重又落到吴姗耘身上,沉重三分,郑重三分,还有四分探究,十分有重量。
吴姗耘脑子一转,明白这话背后的意思,她一个毫无根基的年轻女官,能替谁顶罪?最亲近的人是谁,提拔之恩归与谁?答案呼之欲出。她终于知道这出戏的缘由。对乔万春的几分敬意好感顿时消散,只觉这人空有一身正派,包藏祸心。
刘松也回过味来,看了眼皇后,抢着说:“吴姗耘,你老实交代。”
吴姗耘想起常碧蓉种种好处,咬牙道:“我没罪,更不知何人有罪。”
皇后冷笑一声。
刘松道:“嘴硬!要动刑。”
吴姗耘歪头冷睨着她说:“刘尚宫,你几次三番要打死我,是想堵住我的嘴么?”
刘松两眼一睁,刚要说话。
乔万春说:“上大杖。”
吴姗耘仰头去看皇后,皇后不言不阻止。
她心知今日完了,垂下头,咬紧牙关,心中做了决定,就算是再痛再喊,也再不说一个字。
吴姗耘闭上眼,看见了自己爹娘相送的一日,后悔只顾朝前追着锦绣前程,没好好回头看一看爹娘含泪的双眼。
也挺好,吴姗耘想,常掌正和裴大人说不定还能给她报仇,成就她大义凛然的身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