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换来的结果是长孙梨儿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他带长孙梨儿在宫外游玩了差不多半个月,回程那日,长孙梨儿突然抱住膝盖哭,哭得全身颤抖,无论他怎么哄怎么央求她都止不住泪水。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哭,长孙梨儿哭了一路,回了宫也在哭,直到哭累了睡着了。
也是在当晚,他终于想明白了那个&ldo;红&rdo;字的意思。
北燕帝全名独孤竑,&ldo;竑&rdo;字通&ldo;红&rdo;。
这个&ldo;红&rdo;字像一束火把,彻底点燃了沈巨内心深压已久的狂躁和疯魔,他的理智尽数决堤,他红着眼冲到长孙梨儿房里,将她重重甩到床上,想强上她。
上一次,还停留在两年前,那一次是长孙梨儿主动,这一次,他不再管她主不主动,也不想管她愿不愿意。
可是长孙梨儿挣扎了一会就没挣扎了,她喃喃了一句:&ldo;呜……他真的忘了我。&rdo;
女孩哭得红肿的眼睛,和这声虚软无力的声音,最终让他找回一点理智,停下所有的动作,他松开她,摔门离开。
翌日早上,他看着从井里捞出的女孩的尸体,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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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巨以为长孙梨儿的死,是昨晚他的冲动造成的,其实不是。
被沈巨带出宫游玩时,要回宫那日,她只是打开窗户,想看看外面热闹的人群和蓝天上自由飞翔的小鸟,约莫半柱香之后,眼前出现三个身影。
一个戴着斗笠的白衣男人正抱着一个小奶娃在一个卖拨浪鼓小摊边选波浪鼓。
男人选了一只蓝色的波浪鼓凑到小奶娃眼前摇晃,见小奶娃只是睁大眼睛看着,他将那只拨浪鼓放回去,看了看,他重新选了一只红色的波浪鼓,再次凑到小奶娃面前摇晃,小奶娃&ldo;咯咯咯&rdo;大笑起来,他当即将那只拨浪鼓买下。
看着这温馨友爱的一幕,长孙梨儿难得地浅浅弯了唇,可是她脸上刚染上笑容,这个笑容即刻僵住。
她发现……这个白衣男人的身型好熟悉。
再多盯了一会,她整个人就红了眼眶,某种情绪在脑海里炸开,正要跑下楼去找他,一个蒙着面纱的红衣女子捧着一包用草纸包的奶糖走过来。
她走到白衣男人面前笑弯了眸,埋头亲了亲男人怀里的小奶娃,男人抬起自己的大掌摸到那女人的脑袋上,长孙梨儿看见那只大掌的中指是断的,这时风轻轻吹过,扬起男人头上的帽纱,一张长孙梨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侧脸撞进她的眸子里。
长孙梨儿六神无主地站在窗边,看着面纱女子挽住白衣男人一边胳膊,与白衣男人说说笑笑着渐渐走远。
一家三口的背影,深深刺进长孙梨儿灵魂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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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以为坚不可摧的信念,就这样一息间被残忍的现实撕碎。
长孙梨儿哭了很久很久,从宫外一直哭回东周的皇宫,哭睡着了又醒来,醒来后又开始哭,再从晚上哭到天空鱼肚白,她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最后选择跳进深井结束掉自己的性命。
死之后,灵魂脱身那刻,她看见沈巨绝望地抱着她的尸体,眼睛被猩红浸透,她看见男人发疯地亲吻她的尸体,嘶吼着说他错了,他不该昨晚那么冲动。
她的灵魂在宫里飘了两年,看见男人如何疯狂地对她想念,看见男人很多时候盯着她的画像注视就是一个下午,看见男人将她的家人照顾得很好,看见男人一点点抑郁成疾。
临死前,他将皇位让给自己的小叔子沈固,闭上眼那刻,手里紧紧攥着那支她只有心情愉悦时才会戴的蓝色蝴蝶步摇。
死后,他的尸体和她的葬在了一起,棺材盖合上那刹,她的灵魂跟着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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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往下坠,冰凉凉的井水缠绕着她,只是临死那一刹那的功夫,曲柚像是又活了一世,那些被时空颠覆的记忆涌进她的脑海里,像一场梦,却真实无比。
原来……长孙梨儿是她自己。
这些日子,她都在跟自己吃醋!
尽管要死了,曲柚却在水里弯了唇,眼睛发亮,亮出的那抹光,跟遽然被揭盖的井盖随之透进来的阳光交汇在一起。
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她感觉到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掌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上拉,很快她落入一个坚实温暖的怀抱,一双长臂紧紧抱住她,爬出水面,再爬出深长的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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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晟宫大火蔓延那日,北燕帝被人救出暗牢,即日北燕大军攻打大晋,可是刚攻到一半,北燕发生地震,北燕军耗了半月,最终打道回府,北燕帝忙着收拾国内残局,忙着拯救自己的百姓,忙着在天灾后苟延残喘,试图扩张帝国版图和统一云莱的野心,近乎被浇灭了个干净。
不久后,不知道是因为天灾突至彻底击垮了北燕帝凶残的心性,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北燕帝突然转了性,将皇位传给他那个流落民间多年,终于在半年前被找回来的亲妹妹独孤若。
独孤若成为北燕史上第一个女皇帝。
独孤若带着军队搜救受难百姓时,倏忽听见有人在远处大喊:&ldo;这根木头下压着一个男人,快救他!&rdo;
独孤若挥手派了几个士兵过去,她继续监督周围的士兵挖石头,少倾,她之前派过去的那几个士兵抬着担架从她眼前走过,一个男人趴在担架上,还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