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清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但在岑清转身的时候,男生们还是很躁动地盯上了岑清修长的后颈。脖颈肌肤白嫩细滑,月光飘忽地照在上面,仿佛笼罩着一层绒白的光晕。柔软精巧的耳垂也很好亲的样子。美味可口的存在,总是不可避免地被人惦记,被掠夺,被侵占。段阳也在看岑清。他想,真不赖他觉得岑清蹊跷。这真的是一个满分的艳鬼。眼睫毛一颤,都能勾动在场人的心弦,唇瓣一张,好像所有人都甘愿成为他的座下之犬。完全是用诱惑俘获人心的精怪。就是不知道……吃人精气的姿态会不会更美?段阳眼眸眯起,喉结滚动。岑清站在棺材前面,无法从那些视线里感觉出来他们都有什么花花肠子。只能感觉到他们好像比刚才更蠢蠢欲动了点。在桌面上,那些窥探的视线还很收敛,现在却是完全不遮掩了。岑清轻轻抿起嘴唇。羞赧之下选择冷淡的无视。好像他做过千百回那样熟稔。只是耳尖还烧着……毕竟也不可能全无所觉。岑清抬起指尖,放到了棺盖上。他下意识先看向了已经被推开了一点的缝隙,那是一道黝黑的缝,由里向外散发出寒凉的冷气,仿佛里面那具美丽尸体的喟叹。岑清的手搭在棺盖边沿,手腕刚好在缝隙之上。在用力推开之前,他做足了心里准备。他想着可能会看到的东西。闭着眼的尸体,或者像距今为止一直被那些人念叨在嘴头上的尸块。甚至那具尸体可能就是他自己——这种充满时空错乱感的想象让岑清的心跳越来越快。假如真的看到了自己……他要怎么说?恐惧与努力镇定的双重作用下,岑清手下用力变大,棺盖再次被移开些许。岑清忽然想到,为什么这个棺材的四周没有钉钉子呢?不怕诈尸吗?思绪纷飞。在高度的紧张下,他忽然又闻到那股很特殊的气味了。岑清的脸色带上了略微的迷茫。这处的环境不算明亮,将一切浮花掠影的想象都出现了半具象化的形态。棺盖被推开,里面的气味像是冲破封印一般,溢散开来。鼻腔中缓慢涌入一种久不见光的腐朽气息,丝丝袅袅,阴凉而怪异,却充实地浸透了肺腑。岑清对味道很敏感,他知道自己之前绝对不迷恋这类气味,此时忽然有一种喜爱极了的感觉,想要大口地呼吸它们。吐息时,自他体内呼出去的气体更是散发着一种颓靡的甜意。……仿佛,他早已和这种气味难舍难分。岑清不适地蹙起眉心,扶着棺盖的指尖稍蜷。他的视线下移,微微俯身,向里看去。……空的?他呆了呆。棺材里面布置地很精致,金色的丝绸铺了厚厚的一层,还垫着绣花缂丝一类的贵重用品,足以见下葬新娘的用心程度。明明是腐朽的棺木,可里面好像丝毫闻不到灰尘的土腥气。布料反而崭新地像绵软的云朵,让人见了就想往上躺。明明是来找新娘的,但他对这里面的设施更喜爱。岑清向下探身,轻轻嗅闻。因为对气味的眷恋,他的眼角慢慢染上一点胭脂红,眼睫稍落间,神色带上了惊人的魅意。他下意识张了张唇。含了一口棺木里的气息。那股凉意在舌尖盘旋流转,最后被他无意识地吞咽了下去。舌根忽地一凉。岑清这才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他好像知道怪异在哪了……这种气息就像是裹着甜腻味道的香囊,被放入材质金贵的木头宝箱中,两者混合、长久浸透的味道。——这里面散发着一种死亡的甜味。让岑清脸色微变的是,他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身上的味道,和棺木中的味道一般无二。……后面传来一声低语,“清清?”他们看着岑清将棺盖推开,自然也看到岑清面上带着很复杂的情绪。岑清当时生怕看到赤裸的自己,也怕看到真正的尸体,好一阵纠结,羞赧、害怕,不断在面颊上交织出现。但是在岑清向下看了一眼后,脸上却呈现出一片空白。好像遇见了不符合预期的事。众人心生疑惑,忍不住问他,“怎么了?”岑清好像这才缓过神来,搭在手指棺盖上的手指微收,似乎是想要将棺盖拉回来,但是厚重的木料难以移动,他只得作罢。最后只是站在棺材的一边,回头看向他们。他眼睫轻掀,露出一双含着清晃水意的眼睛,眼尾坠着不知所措的、带着点暧昧意味的红。“里面什么都没有。”他声音微弱,带着点心虚的味道。……毕竟这棺木中的气息虽然混了木料的味道,但是和他区别不是很大,万一这群人闻出来了怎么办。怪不得他一开始想栽进去。这本来就是给他准备的棺材吧……岑清话音刚落,就见刚才还兴致勃勃的男大学生们,脸色几乎是瞬间就灰败下来,有人皱起眉头,“真的什么都没有?”岑清点头。但他们的反应好像有哪里不对劲。看起来不像是因为看不到新娘而伤心的神色。更像是在畏惧什么。神色尤其不对的是段阳,他看着岑清那不像作假的呆愣,眼睛微眯。作者有话说:感觉没写到刺激点,要不要修呢……思考上推荐啦,日更开始!没有特殊情况(发烧)的话,我是不会断更的~12岑清红着眼睑,指尖在裤子上用力蹭了蹭“你确定吗?”一片沉寂之中,段阳先开了口。他像是有点惊讶,眉峰微扬,但是嘴角的弧度却越拉越大——“清清,里面什么都没有?”他又问了一遍。如果说刚刚那句话只是单纯的疑问,这句话则带着暧昧不明的指向性。岑清品出些不对来。“什么意思?”他抿了抿唇,有点不高兴地看着似笑非笑的男生,“你要是觉得我在骗人,可以直接过来看。”不用这么暗搓搓地骂他眼瞎。岑清早就觉得了,段阳这人是不是有点毛病?总是一副猜到什么的样子,盯得他战战兢兢,生怕漏出什么细节被人发现他是新娘。岑清站在棺材旁边,清隽秀丽的脸庞被黑漆衬的越发白皙,两颊正因为羞怒晕上了粉。他的话音刚落下。其他男生立马都凑了过去。他们小声安抚着岑清,视线往下探去,刚看到一小角明黄色的锦缎……鼻端已经萦上了密香。“咕咚”不知道是谁咽了一下口水。有男生喉结旁的青筋毕露,目光掠过棺材内部,却在下一刻就下意识地移向岑清。“什么味道?”“有点香啊…”“这棺木是甜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因为岑清就在旁边,交谈声压地很低。隐秘的窥探与欲望仍在发酵。但是片刻后,他们就好像意识到这是那位厉鬼新娘的棺材,声音慢慢收敛起来,转而关注起空荡荡的棺材内部。像是带着香气的气泡忽然被针扎破。露在了阴寒风下。——“这棺材里,是空的!”段阳只慢他们半步。他扫了一眼棺材里面,看到里面疑似崭新的绸缎,微微一顿。因为角度的原因,想要移开视线的时候,他正好在重重男生的身影中,看到了岑清搭在棺盖上的一只手。纤白的手指贴在冰冷的漆棺边沿。指节微微用力,握在上面。段阳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荒唐但在他心中十分合理的画面——岑清的指尖,应当是朝向外伸出来的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