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樾道:“毒杀,你是指,查不出的毒?”“对。”银针试毒,能试出的毒药范围相当有限,甚至可以说,大部分的毒在这个没有仪器的年代,都是测试不出来的。那种银针一戳,就能确定有毒没毒,其实不太现实。姚海峰看起来没有明显的中毒迹象,比如脸色发青口吐白沫,那么很有可能是中了某种慢性的毒。叶彩唐道:“在这一两个月的时间里,姚海峰偶有心慌,心悸的现象,这种现象也有可能是中毒。如果一个好好的人很难被吓死,一个有心症的人,就有可能被吓死。”心症是先天的,但是,破坏心肌功能的毒,可以是后天的。夏樾点点头:“那你明天去一趟九福堂,姚家看病抓药都在九福堂,你找岳奇问问情况。”叶彩唐应着。然后夏樾站起身:“好,休息的差不多了,走吧。”叶彩唐脸色一垮,还是躲不开那匹马。借刀杀人叶彩唐对药物是有一定研究的,或者说,对成分有一定研究。但不局限在中药,也不精通在中药,还是要听老师傅的。岳奇叫人拿了几包药进来:“比如我们店里,常见的,麻黄,升麻,甘草,当归,半边莲,如果是长期小剂量的服用,都有可能引起心悸,头晕的症状。”这几味药叶彩唐都听过,当归甘草更是像岳奇所说,常见中的常见,哪一个药铺都有,煲汤的汤料里有时都有。岳奇道:“如果是不常用的药材,又带有一些毒的性质,几个月内若有人买,伙计一定会有印象的,可能还有记录。但是这几味药,每天都有许多销售,实在无从查起。”岳奇说的实事求是,叶彩唐也不由点头。别说岳奇给不了名单,就算给你又怎么样,一天五十个人买,一个月一千五百个人买,给也没用。叶彩唐拧着的眉头突然舒展开:“那姚府里,这三个月内,是否有人来买这几味药。”“那肯定也有啊。”岳奇不用看就道:“姚府里的主子,姚老爷,夫人,几位少爷小姐,姨娘,都是在我们铺子看病抓药的。每个月都要去几回,虽然方子各不相同,但这几味药也是有配的。”“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叶彩唐道:“我的意思是,姚家有没有人长期用药,而她的药方里,恰恰有这几味药材中的一种。”岳奇一愣,说了声稍候。他起身在柜子里翻出了个册子,是姚家的账本。“姚家是老客了,哪个人身体如何,常年服用的什么药,我们都有记录的。”岳奇翻开册子,叶彩唐也凑了过去。果然上面记得非常清楚,每一次问诊,每一个方子,时间,都写的很清楚。“有了。”岳奇指着其中一行:“易肾通经汤,这是姚老爷的八姨太每日服用的。她有葵水不调之症,每逢葵水便腹痛难忍,长期服用此方,有补肾宁心、活血通经的作用。”姚海峰的八姨太,那就是他临死前见的最后一个人,如今还被关在房里的萨又心。叶彩唐之前去见萨又心的时候,确实见她葵水不调,腹痛难忍。说是一直在服药调理,但是这几日,无人为她送药。叶彩唐眼前一亮,去看那方子。岳奇道:“这易肾通经汤里,就有当归这一味药材。这味药材若是长期服用,是可以导致心症的。”偏门奇货叶彩唐不知,当归还是知道的。它含有可导致严重出血的天然香豆素,所以患有心血管疾病的患者忌用。若长期使用,是会引起心脏疾病的。岳奇道:“不过她的症状十分严重,服了几个月的易肾通经汤,效果也不明显。之前我还在考虑换药呢,没想到就出事了。”显然岳奇也明白,姚海峰死了,他的姨太太们,好日子就到头了。以后怕是未必有机会再让他上门诊脉了。叶彩唐这一趟收获颇大,将药方和当归拿了几片,六扇门都不回,风风火火的就去了姚家。这几日她连着去了几趟姚家,管家都认识她了,知道是六扇门的人,二话不说叫人领路,要去哪儿去哪儿。“去熬药的地方。”叶彩唐道:“你们府里前老爷和姨太太,他们若是需要熬药,都在什么地方?”丫鬟道:“小厨房。就是大厨房边上,有个小厨房,专门熬药。”小厨房里现在也熬着药呢,没走到门口,就闻着一阵的浓重的药味。丫鬟解释道:“府里的药都是在小厨房里熬得,不过没有专门熬药的人。都是哪个院子的药,哪个院子自己来人看着,不然你有这样的要求,他有那样的要求,容易出岔子。”叶彩唐点头进去。只见炉子上紫砂罐里,咕嘟咕嘟的,一个小丫头正在一旁守着。见来人了,怯怯让在一边。叶彩唐道:“你们过世的姚老爷,他平时的药都是谁熬的,把人叫来我问几句话。”丫鬟忙应着。“还有八姨太萨又心,听说她也是长期服药的,把给她熬药的人也叫来。”很快,来了几个丫鬟伙计。姚海峰院子里的还好,萨又心房里的两个丫鬟这几日过的也是憔悴,萨又心被怀疑是凶手,她们自然也被怀疑是帮凶,吃不好睡不好。叶彩唐问他们:“姚老爷和八姨太每天的药,分别是你们负责的,那熬药的时候,你们是一步不离吗?”几人纷纷摇头。虽然姚家有钱,但确实还做不到这一步。丫鬟解释:“有些药熬起来要一两个时辰甚至更久,我们要是一直在边上看着,会被说是故意偷懒的。因此只是隔一会儿来看看,不让水干了就成。”“那姚老爷的药,和八姨太的药,熬药的时间在一起吗?”这几个问题越问大家越紧张,好像有什么事情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