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统看了看叶彩唐手里的黑绸带,叹了口气:“如果凶手是两个人,那这案子就更复杂了。”刘沙脑子灵光的道:“大人,我这就安排人去荷花池,就算是把荷叶扒光,把池水放干,也要找到另一根黑绸带。”夏樾欣慰点头。刘沙一溜烟的跑了,王统道:“我带人去查孟家和卢外北,看看是否有什么仇恨。”王统也一溜烟的跑了。可不能输给叶彩唐了,那脸还要不要了。叶彩唐看着夏樾,那我干点什么呢,一个月二两银子,总得干点什么吧,不然怎么好意思拿钱。突然,叶彩唐道:“对了,大人,这案子是否还有什么其他隐情?所以这么快就由六扇门接手了?”“你观察确实敏锐。”夏樾道:“其实之前,就发生过类似事件,既然你已经加入六扇门,我之后会把卷宗给你看。”叶彩唐深吸一口气,还要说什么,被夏樾打断。“你回去收拾收拾吧。”夏樾道:“晚上就搬过来,我叫人给你收拾房间。”叶彩唐惊了:“今天就搬?”“不然呢?”夏樾转身往外走:“还要选个良辰吉日,八抬大轿抬你来吗?”叶彩唐那是万万不敢当的,于是麻溜的回了家,麻溜的对林母胡扯了一个理由,麻溜的拎着自己的小包裹住进了夏樾给她安排的员工宿舍。虽然夏樾不太好相处的样子,但对手下还是不错的,叶彩唐一个人一个屋,屋子里的用具一应俱全,甚至比自己家里还好一些。收拾了东西,叶彩唐去食堂匆匆吃了几口,回屋洗漱了,并不休息,而是拿出纸在桌上铺开,拿出了笔和砚台。林玲还躺在冰冷黑暗的停尸房,林母哭肿的眼睛还在脑中,就算是不为二两银子,只为了姐妹一场,她也不能不出力。叶彩唐在纸上写下一个名字,林玲,受害者,一号。又写下几个字,受害者,二号。两个受害者,她对二号不了解,但是以她对林玲的了解,这个天真淳朴的姑娘,一辈子的活动范围都在白下村附近,要说与人有口角在所难免,但你要说仇恨到了要杀她的地步,她实在是想不出。叶彩唐又慢慢写下,目前所知的,和案件相关的所有人。疑似自杀未遂孟家老宅的出售者,孟子宵,孟家几经辉煌,到了这一代却是剩下一人。而且衣食艰辛,所以才不得不以极低的价格出售祖宅。那宅子虽然风言风语不断,但毕竟是好地段的一大片地,因此对外出售的消息一出,也是颇有几家竞争的。失败的竞争者,都有可能是凶手。还有和买主卢外北有矛盾的人,和孟家有矛盾的人。至于第二个受害者就更云里雾里了,她的身份不能确认,也就不能确认是否是仇杀还是无差别杀人,这个就要靠夏樾的人查了,不过一个姑娘家不会跋涉千里出现在一个毫无关系的废弃宅子,她的身份不应该太难查。叶彩唐放下笔来,心里一边想着各方情况,一边顺手拿起搭在床头的一条绸带。还有一个问题解不开。林玲到底是怎么死的,就算当时风大雨大,那么多目击者也不会都瞎,怎么可能完全看不见凶手。叶彩唐百思不得其解,便拿着那条绸带在脖子上比划,比划了一下,感觉还差一点什么,便爬上了椅子,将绸带挂在自己脖子上,一只手拎着。她可不是瞎闹,很多时候,尽可能的还原案件现场,还原当时的情景,死者的状态,从另一个角度去观察思考,往往会有出其不意的发现。站着和坐着,看见的东西是不一样的。救人和杀人,想问题的方法也是不一样的。叶彩唐正站在椅子上,拎着自己的脖子苦思冥想呢,夏樾匆匆进了院子,刚走到房间门口打算敲门,脸色一变。屋子里亮着烛火,烛火将叶彩唐的影子照在窗户上。她站在高处,脖子上挂着根绳子,手举的高高的,好像正要把绳子往横梁上挂。“叶彩唐!”夏樾一声厉喝,一脚踹便踹开了锁上的房门。叶彩唐正闭着眼睛想象凶手就在自己身后呢,突然听到一声暴喝,门被一脚踹开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脚下一晃,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就往前扑去。完蛋了,叶彩唐悲哀的想,这次一定会把脸摔平的…眼前夏樾的脸从小变大,然后叶彩唐就被人一把抓住了肩膀上的衣服,拎麻袋一样,抖了一下拎住放在了地上。往下的冲势突然止住,脚又踩在地上,叶彩唐腿还有点软,慢慢扶住一边的桌子,不让自己蹲下去,同时怒瞪面前的人。这都几点了几点了!吃完晚饭天黑了,洗漱过准备休息了。男女授受不亲,就算你是顶头上司,大半夜往女下属的房间里闯,这也不合适知道吗?何况还不敲门,是一脚把门踹开的。但是夏樾完全没注意叶彩唐仇恨的目光,反而是一手将她放下手,抽走了她挂在脖子上的带子。叶彩唐没有黑色的绸带,这是她一件衣服上的白色带子,只是普通的布料,但是并不影响勒死一个人的效果。还没等叶彩唐出声责问,夏樾厉声呵斥道:“你这是干什么?不想干就说,也不必以死抗争,我还不至于为五十两银子逼死一条人命。”夏樾有点后怕,这么晚了,若非有急事他也不会来找叶彩唐,若是他晚到了一步,明天岂不是就要看见一具冰冷的尸体。啊?夏樾竟然以为她要上吊?叶彩唐忙道:“我没要死啊,我在模拟案件现场呢。”夏樾一愣,再定下心一看,桌上果然摊开一张纸,写的也不是遗书什么的,而是死者和凶手的一些猜想。夏樾这心总算是放下了,然后便觉得自己刚才的动作有些着急了,略有点抹不下脸。叶彩唐也反应过来了,为什么夏樾门都不敲就冲了进来,不是没礼貌不尊重人,是以为她要自杀呢。这么一想,叶彩唐也就不生气了。四目相对,一时房间里的气氛有点尴尬起来,还是夏樾转移话题道:“那什么,你还是用心的,值得夸奖。模拟案件现场,可有什么发现?”叶彩唐两手摊开:“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还没找好姿势角度呢,就被夏樾给拎下来了。“没来得及就先别吊了。”夏樾道:“我过来是想告诉你,第二具死者的身份已经确认了。”叶彩唐没想到确认死者身份进行的那么顺利,喜道:“是什么人?”“受害者叫何宁秋,是前些日子才和丈夫从外地来京城的,所以几乎无人认识,邻居都没怎么见过。”“她丈夫袁伟茂,昨日外出访友,今日傍晚方回。路过城门看见寻人画像,回家一看,这才发现妻子不在家,刚才已经认过尸了,死者正是他妻子何宁秋。”叶彩唐道:“那他现在在六扇门里了?”“在。”夏樾神情有些不屑道:“正抱着尸体哭呢,哭的肝肠寸断差点要昏过去。”叶彩唐有点奇怪,疑惑道:“他有……什么不对劲吗?”夏樾虽然是个捕头,看多生死吧,但给她的感觉还挺正直的,人家出门一趟回来和妻子生离死别,是一件多可怜的事情,怎么会露出如此表情。夏樾道:“说是朋友家出了事去帮忙的,但是一身酒味脂粉味,也不知帮的是什么忙?还是去青楼楚馆留宿了一夜。”这么一说,叶彩唐也觉得奇怪。“这种人,跟妻子感情会这么好吗?难受就罢了,抱着哭昏过去夸张了吧。”“还要审。”夏樾简单道:“我回房拿东西,路过你的院子,想来你也在关心此事,顺路告诉你一声。”“谢谢大人。”叶彩唐利落的道谢,然后提笔,在第二受害者后面补上名字,在嫌疑人的列表后面,又补上何宁秋丈夫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