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卫松脸上出现一丝苦笑:“母亲说父亲身体一直好,偶有心悸也不是大病。怎么可能就突然猝死,一定是被人害的。”听起来像是一个深爱自己丈夫的女人,因为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悲痛过度的臆想。没有任何证据。夏樾皱眉道:“令堂如此坚持,除了令尊身体一贯好,还有其他理由吗?”夏樾这话难免有些责备,六扇门一直都挺忙的,若只是随心猜测,就是浪费他们的时间。真想怀疑谁,去衙门报案也可。却不料姚卫松道:“有。”他看了下外面,让管家先出去,自己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拿出一个手帕的布包,打开手帕,里面一张叠成三角形的黄色符纸。“这个死字符,是在父亲的书房里发现的。”姚卫松道:“父亲过世后,家里生意有多少事情要安排,我便去他书房取姚家掌印,无意中在一本书里,看见了这个黄符。”黄符是叠成三角的,但是已经被拆开了,现在只是虚掩着。姚卫松将黄符打开,上面赫然是一个血红的死字。姚卫松道:“父亲一贯不相信这些东西,也不会去求神还愿,我不明白他书房里怎么会黄符。但这黄符也不能证明什么,总不能说父亲是被诅咒而亡,这太荒谬了。”姚海峰不信鬼神,显然姚卫松有样学样,也是不相信的。但是姚卫松的母亲就不一样了,困在深宅,不信点什么,真的难以支撑漫长寂寞的人生。姚卫松道:“也是因为此,我才同意了报案。不过此事容易带来恐慌,除了大人,我尚未告诉任何人,就连母亲和管家都不知晓。”开膛我可以姚卫松跟着父亲做生意,虽然还没有当家做主,但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他做事细心有分寸,和这种人说话有时候是轻松的,但有时候也累,因为心眼太多。夏樾道:“这黄符先放在我这里,我找人看一看。”姚卫松连连点头。夏樾又道:“令尊的遗体,仵作要检查一下。”姚卫松脸上显然有一些为难之色,但还是点了点头。叶彩唐其实对于在这个年代做仵作,是觉得很不适应的。她已经习惯了,如果需要验尸,工作台上一放,首先肯定要将死亡者的衣服脱光,无论男女。全裸尸检这是规定,然后按姚海峰现在的情况,对可能致死的原因进一步检查。先确定外表是否有致命伤,如果没有,那么就是内伤。那是要将尸体剖开,看看脑部,看看心肝脾肺肾,是否有器官急性坏死,血液里是否含毒。若真的是所谓的被自己的噩梦吓死,也不是毫无征兆。当一个人突然意外地遭受外界惊吓时,大脑会指令肾上腺分泌大量的儿茶酚胺,促使心跳突然加快,血压升高,心肌代谢的耗氧量急剧增加。过快的血液循环如洪水一般冲击心脏,使心肌纤维撕裂,心脏出血,导致心跳骤停致人死亡。吓死者的心肌细胞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心肌中夹杂着许多红玫瑰色的血斑,而如果不是,那么就另有死因。但是现在……叶彩唐要是在这儿把姚海峰的衣服扒了,肯定要被他儿子打死的。叶彩唐只好先用银针试一试姚海峰是否中毒,银针毫无反应。姚卫松忙道:“我父亲不是被毒死的吧?”“这……”叶彩唐犹豫了一下,还是实话实说:“银针没有反应,只能说明令尊中的不是砒霜之毒,因为银和砒霜接触,会有变黑的反应,而砒霜是常见的毒药。”姚卫松大约只想听叶彩唐说,是,或者不是,没想到她长篇大论说了这么多,有点没反应过来。叶彩唐接着道:“但是这世上有很多毒,一样可以致命,都是银针测试不出来的。所以银针不变色,也并不能证明令尊不是死于毒害。”姚卫松这下听明白了,心里大约觉得叶彩唐这是测了个寂寞,但是叶彩唐是夏樾的人,他不敢说不满驳夏樾的面子,只是郑重点了点头,表示听懂了。叶彩唐道:“人若是被吓死,全身血液会涌去心脏,从外表是没有明显症状的。所以若是要确定姚老爷是否被吓死,需要剖尸检查。”姚卫松脸都白了。夏樾也有些意外。他以为叶彩唐跟着父亲学习,最多也就是学了一些验尸的技巧,对各种死亡伤情的分析鉴别,没想到还能剖尸。他见过一次叶明解剖一具尸体。虽然是为了替死者伸冤,找出凶手,但那对人的心理承受力也太考验了。夏樾自持也是个见过无数死人染过无数鲜血的,而叶明看起来只是个斯斯文文的瘦弱书生,但他毫不犹豫的用锋利的小刀划开了死者的胸腹。血几乎是立刻就涌了出来,然后叶明完全打开了胸腔,将死者身体里的血舀了出来,再将他的内脏一样样的拿出来……放在一旁,专注而认真,好像面前不是一个人,只是一块石头。和他一起看叶明解剖尸体的几个捕快当场就跑出去吐了,而叶明很淡定的说,治标不治本,春风吹又生萨又心长的很好看,青葱水嫩的年纪,虽然不施粉黛,眼睛红肿,但依然遮掩不住的楚楚动人。但她又不是娇媚的类型,五官标致中还带着点英气。叶彩唐看着都觉得我见犹怜,心生疼惜。“咳咳。”夏樾轻咳了一声,转头低声道:“你注意点,不要一副比男人还登徒子的样子。”虽然不会被人打,但是有点丢脸。叶彩唐心虚的擦了擦嘴角,嘴硬道:“我没有。”不过她在村子待了五年,村子里虽然也有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但无论家里多宠爱,每日也是要干活儿的,洗衣做饭下地都是日常。穿着打扮也比较粗糙,偶尔装扮,用的也都是廉价劣质的脂粉首饰,和富贵人家的姨太太不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