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踩死了梁哲民的那匹马已经被安抚下来了,就拴在一边的树上。虽然不是什么高头大马,但也是一头非常不错的马,一身顺滑黑毛,十分有力量。姚家有钱,因此什么都是好的,马儿也是好的。“就是这个马。”目击者,一个中年人还有点害怕的指着黑马道:“不知道为什么跟发疯似的,我住在那头,开门就看见这个人在地上挣扎,然后马儿不停的踩……”夏樾打断道:“你觉得马是受惊乱踩,还是有目标的对准这个人踩。”这问题问的有些难度,中年目击者想了想:“那还是乱踩的,就是乱蹦带跳那种,倒不是追着他踩的。”夏樾点了点头。姚府正在办丧事,又死了人,虽然只是个下人,但姚文松还是匆匆来了。一看见满地的血和躺在地上的死人,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过几日时间,姚文松瘦了一大圈,吃不好睡不好,虽然心里有喜悦,但这几日确实心力交瘁。“哎,怎么会这样。”姚文松看着地上叹气:“我们家最近是不是风水不好,要请人来做做法事?”“做法事是没有用的。”叶彩唐在一旁听了,忍不住道:“要做善事才行。”姚文松愣了一下,连连点头。“是,姑娘说的有道理。”父亲在世的时候,就想跟夏樾搞好关系,虽然一直没能攀上。如今倒是阴差阳错的和夏樾搭上了话,虽然叶彩唐只是夏樾的手下,但谁不知道六扇门怎么可能有女子做捕快,这姑娘十有八九,和夏樾是有其他关系的。叶彩唐刚才只是想到了路清雨的事情,心里不平随口一说罢了,说完之后也没再搭理姚文松,起身去看马。姚家正在办丧事,姚海峰已经死了,死无对症,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好说什么。打扰别人办丧事和打扰别人办喜事一样,都是忌讳。马儿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夏樾摸了摸马头,安抚了一下,顺着马身转了一圈听见脚步声,不用抬头也知道是叶彩唐。夏樾头也不抬的道:“小叶,你觉得梁哲民的死,是个意外吗?”“我不知道。”叶彩唐就事论事:“我只能说从目前死者的死亡原因来看,是个意外。他身体无急病,外观看无中毒现象,有目击者亲眼所见,是被惊马踩死的。”说起来,是运气不好。就像是有人从五楼掉下来扭着脚,有人从二楼掉下来送了命。惊马事件发生的肯定不少,但被一脚踩死的不多,但凡是偏一点,那根断了的肋骨不能插进心脏,也还能救一救。但坏事做多了的人,就是这个命。“我也不知道他的死是否是意外。”夏樾抬头看了一眼叶彩唐:“但是我刚才问了姚文松,梁哲民是日常跟着姚海峰的四个人之一,前些日子,姚海峰经常上山游玩,也确实去了一趟南山,梁哲民是随从之一。”叶彩唐拧起了眉。她明白了夏樾的意思。姚海峰的死,像是一个意外。梁哲民的死,也像是一个意外。可意外多了,就不是意外了。梁哲民的死,顿时让人觉得姚海峰的死也不是意外。马匹没有什么问题,夏樾取下马鞍看,然后视线停在某一处。“果然不是意外。”叶彩唐连忙凑过去看,只见在马鞍上,有一个凸出来的尖。“一根钉子?”叶彩唐想伸手去确认一下,被夏樾将手挡开。“别碰。”夏樾道:“小心戳着。”叶彩唐连忙收回手。“这钉子放在马鞍上,有人坐上去后,就会扎破马背,马儿自然发狂。”叶彩唐似乎在什么故事里听过这种谋杀的方法,但她想了想,疑问道:“可是为什么在这里才发作,难道凶手不担心死者出了大门就上马吗?”“因为闹市不许纵马。”夏樾道:“梁哲民从府里出来只能牵着马,一直走到这里,才能上马。凶手将一切都算的很好,我甚至怀疑……”夏樾看了看长长的巷子。“如果梁哲民没有恰好被马踩死,他也会出来补上一刀。”这当然只是夏樾的猜测罢了,但长长的巷子一个个的门,此时看起来,真的像是一张张怪兽的嘴。叶彩唐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梁哲民,缓缓道:“当时陪着姚海峰踏青的一共有四个随从。现在还有三个。大人,你说凶手,会不会是路清雨画中的那个意中人?他还会继续动手么?”被踩死老惨老惨了虽然这是叶彩唐毫无证据的猜测,但是,谁知道呢?夏樾叫过姚文松:“有一件事情,要询问你一下。”姚文松从夏樾的表情看出这事情可能不是意外那么简单,连忙道:“夏大人您说。”夏樾道:“二个月前,你父亲是否曾经去过南山?”姚文松一愣,随后算了半天:“我不确定,可能去过吧。两个月前是春天,天气若好,他是喜欢去踏青攀山的,但是我没跟他一起去过。”“那他通常会带哪几个手下,这个……”夏樾一指:“梁哲民,是否其中一个?”能把生意做那么大,姚文松自然是脑子转的快,立刻道:“大人,您的意思,我父亲和梁哲民的死,都和南山有关?”“现在还不好说,还要调查。”夏樾暂时还不打算把路清雨的情况告诉姚文松,如果只是一个简单诅咒,不能判定她和姚海峰的死有关。若就这么告诉他,以姚家的财力,怕不是要雇人去挖人家姑娘的坟?夏樾不说,姚文松也不敢多问,想想道:“这个我也不是很确定,要回去问一下。管家一定知道。”夏樾吩咐收拾现场,将梁哲民的尸体收敛,暂时带回六扇门去。叶彩唐别看一个姑娘家,尽职尽责,在自己的事情上一点也不含糊。卷着袖子戴着手套帮捕快一起搬尸,实实在在的出力。就是太会怼人了,夏樾看着她干活儿,心里不由的想,不过确实是能干的,二两银子一个月还是很值得的。姚文松回府,就立刻将常跟着姚海峰的随找了来,一问,果然是那四个,现在还剩下三个。叶彩唐和捕快一起收拾完现场,回到六扇门的时候,姚府已经将剩下的三个人送来了。他们面面相觑,在堂上站成一排,完全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夏樾坐在上首,严肃看着他们。“知道来六扇门做什么吗?”三人恍惚摇头:“大人,小的们,确实不知。”出来的时候倒是问了管家,管家也不知。夏樾不想和几个小厮浪费时间,直接道:“两个月前,你们和姚海峰一起去了南山,有这回事吗?”三人脸色都是一变。“想起来了?”夏樾心里有数,如今看来,路清雨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害一个无辜女子摔下山崖,然后跑了,这事情搁谁身上都不能失忆吧。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为首一个年纪大的叫丁聪的出来说话:“回大人的话,是有这么一回事。老爷在的时候,每逢春日都喜欢游山玩水,两个月前,确实去过南山,是小的三人,还有梁哲民陪着的。”夏樾点了点头:“那一趟南山之行,可发生了什么不同的事情?”三个人脸色都变了,然后一起摇头。“没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老爷每年都要去南山,我们都习惯了。”回答的如此统一,显然是商量好的。还不是今日才商量好的,应该是那日出了事之后,便统一的口径。“是吗?”夏樾道:“我问了管家,管家查账后说,在从南山回来之后,姚海峰给你你们每人赏了十两银子?是否有此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