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郡王身份和寻常王爷不同。马爽是个喜欢打听各种消息的人,颜顷跟着他当值,听说了不少汴京城的新鲜事。
这位汝南郡王原先定居在封地上。圣上因为身后无子,便商量着要立汝南郡王的儿子做继承人。汝南郡王一家由此,从封地搬迁到汴京居住。
不想,中间出了变故。随着南清宫小贤王声名鹊起,衬托得汝南郡王府的小世子十分的平平无奇。不论是圣上还是朝臣,立龙嗣的想法都有了变动,想要再慎重地斟酌斟酌。原本铁板钉钉的事情成了“待议”。因为圣意一直不明确,汝南郡王府一直耽搁在京城,没有回封地。
有这层缘故在,寻常的官员当真不敢拿汝南郡王府的人。尤其是任员外这个汝南郡王世子的外公,别人更不敢拿他。万一汝南郡王世子登了龙位,捉拿了任员外的官员,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只有当朝首辅包大人,公正无私,无畏权贵,敢拿这样的恶贼。
颜顷带着苦主任静夜回到展府,让他这段时间住在自己家里。就任静夜那一点银两,在客栈里呆几晚就没了。让任静夜住在开封府后衙的宿舍,和其他差役睡一个屋里,这位公子哥又有些娇气,不愿意。颜顷只好叹气,做此安排。
任静夜身上的“冷香丸”的香气,是从任宝玉的魂魄传过来的。任宝玉的魂魄从他身上脱离,任静夜此时身上已经没有了这股香气,不然颜顷真的不敢把他往自家带。
颜顷和展昭母子相认后,就搬去了展昭的院子居住。打小伺候在白玉堂身边的白福,包袱一打,跟着住进了展府。
此时夜深露重,颜顷不便吵醒白福和其他仆人,就对任静夜说道:“你这案子不出意外,很快就能结案。我猜包大人会体恤你的遭遇,叫任员外赔偿你。到时候,你再按你的心意,去买个小院子,静心学业考科举吧。”
任静夜一听,还能从任员外身上刮一笔,立即眉开眼笑。他乐滋滋地点点头,跟着跨进了颜顷的卧室。
颜顷对任静夜说道:“你先在我屋里将就一晚。明天早上会有仆人给你另外安排房间。”
任静夜东张西望,饶有兴趣地打量颜顷的卧房。
见屋里朴素平常,没什么装饰,任静夜收回视线,说道:“那你给我写个条子。我怕明早起来,你家里人当我是贼打了。”
颜顷写了一张条子给任静夜,将人安顿好。然后,颜顷转身回开封府,继续晚上的值班。
颜顷回到府衙,没有看到马爽。他干脆独自去了牢房,找到任宝玉,向他确认金龙寺那一夜的青年是不是他。
任宝玉供认不讳,十分羞愧地向颜顷道歉。
颜顷不置可否。他定定地在任宝玉脸上瞧了一眼,不在这件事情上打转。颜顷直接问任宝玉道:“辛追月现在人在哪里呢?”
任宝玉愣了一下,十分茫然道:“辛追月是何人?我不认得。”
颜顷“哦”了一声,又换了话问:“申世贾的来历,你真的不知道吗?”
任宝玉目光飘逸,心虚得很。他紧张地说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颜顷看任宝玉的神情,就知道这个人在撒谎。他陡然伸出右手,食指在任宝玉额心上一点。任宝玉的目光立即呆滞起来。
颜顷再问话,任宝玉就十分配合着回答他了:“他是我姑妈介绍来的,是汝南郡王的幕僚,十分得我姑妈的青睐。”
任宝玉口中的“姑妈”正是汝阳郡王的爱妾,小世子的生母任氏。
颜顷再次问道:“那辛追月呢?”
任宝玉道:“我不认得辛追月。”
颜顷收回右手,准备离开。任宝玉恢复神志,没有察觉自己刚刚被动了手脚。
任宝玉定了定神,忽然央求颜顷道:“麻烦差爷,能不能帮我带一句话给……给任……给任静夜。”
颜顷有些怪异地看向任宝玉,以为他是要自己带一句歉意给任静夜,结果听到任宝玉说道:“差爷帮我带句话给他,请他帮我多多……照顾孟郎。我多谢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