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如继续上着火,少说话呢。”王哥:“我这才刚好点,别乌鸦嘴。”今天收工还算早。出棚的时候,顾含青才发现外面在下雨,水汽潮湿。今晚她和包括演员在内的一些主创聚餐。演员要先卸妆,顾含青也先回酒店收拾了一下才过去。下雨天,大家选了吃热气腾腾的火锅,一边吃,一边聊着,还喝了点酒。怕今晚睡不好,顾含青故意喝得微醺,然后懒散地撑着下巴听他们说话。闲聊间,她随意看了眼手机,看到微信上有条薄谈四十多分钟前发来的消息。-薄谈:把你的房卡给我?56顾含青没看懂这条消息,一边听着别人说话,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一边发了个问号过去。薄谈发了个定位过来,位置是在剧组下榻的酒店。因为惊讶和不可置信,顾含青点在屏幕上的指尖颤了一下,点错了一个字。她删掉后重新输入,又点错了,一句话删了好几次才输完整发过去。在这个过程中,她眼中散漫的笑意已经敛了起来。-顾含青:你不是回北城上班了吗?-薄谈:下班过来的。-薄谈:在哪?我来拿你的房卡。-顾含青:[位置]-薄谈:好,我现在过来。对面不再发来消息,顾含青拿着手机,“噌”地站了起来。椅子往后划,和地面磨出尖锐的声响,引得桌上的其他人都朝她看了过来。小孙问:“青姐,怎么啦?”王哥见顾含青的脸色有点奇怪,说:“别是喝多了。”“是有点。我去趟洗手间。”顾含青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包间。到了楼下,隔着玻璃门,她看到雨比他们来的时候大了点,在灯下能看到细长的雨柱。火锅店外的路不宽,只有两条机动车道,一个方向各一条,时不时有车开过。下雨天,车开过的声音都比平时大一点。靠近人行道的路边积了一层水,不怎么干净的水面映着街边店铺的霓虹招牌,有红色有蓝色,一下下地被落下来的雨打乱、晕开,虚幻朦胧。火锅店离酒店不远,顾含青很快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开了过来。她打开门走了出去,后知后觉没有拿伞,一滴滴雨水落在了她的衣服上、露出的皮肤上。她一脚踩碎了映着灯光的水面,用手挡在头顶,向对面奔去。披散在背后的头发因为她的动作在雨中扬起,转眼就挂上了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发梢上也有。空气里是雨水清凉的味道,驱散了几分酒气,却让她的思绪更混乱了。她想她是真的喝多了。薄谈的车迎面而来,车灯照到她时减了速,然后停到了路边。顾含青打开副驾的车门坐进去。因为躲雨,动作显得有点匆忙。随着车门关上,外面的喧嚣声、雨声被隔绝,只剩下车里的暖意。一颗颗凝在她头发上的水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破裂,她的头发被浸湿,变成一缕一缕的。“怎么也不撑伞?”薄谈替她拨开贴在脸上的一缕湿法,又顺手用手背贴了下她的脸。感觉到一阵冰凉,他皱了皱眉:“外套也不穿。”顾含青垂着眼睛轻声说了句:“忘了。”听出她的声音不对劲,薄谈问:“怎么了,青宝。”顾含青抬眼看他,语气听着有点冷硬:“你为什么还要来?”在昏暗的车里,她的眼睛隐约有一点湿润,不知道是雨水沾湿的,还是别的。一时弄不清她冷淡的原因,觉得她有点反常,薄谈说:“我在车里等的,没人看见。”下一秒,顾含青眼睛里那一点湿润变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多,积满了眼眶。是眼泪。她突如其来的情绪让薄谈难得有一丝无措。没等他问,顾含青抬起手,像是要往他的身上捶,却又在手落下的时候改为抱住他的脖子,上半身倾向了他,脸贴进他的怀里。带着潮湿、冰冷和眼泪。薄谈当然不会拒绝她投怀,用身上的干燥和温热拥住了她。“怎么了?”这么近的距离,他闻到了一点酒气,“喝多了?”外面的雨还是很大,打在挡风玻璃上。顾含青的声音闷闷地从薄谈的怀里传出来:“你明天不用去单位了?”薄谈摸着她淋湿的头发,“明早回去。”顾含青:“也不觉得折腾。”薄谈轻描淡写地说:“还行,开过来不到两个小时。”顾含青不语,没有接他的话。沉默过后,她倏地抬手捶了下他的肩膀,声音里带上了哭腔:“谁让你来的?”薄谈不动,揽着她,任她捶打。打了几下,顾含青垂下了手,轻声哭了起来,肩膀也垮下了,“你嘴上说着不谈我们的事,现在不要结果,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他还是那个薄谈,做的每一件事看似都在顺着她,但都直击她的要害,让她节节败退。今早起来,她心里有点空,有点不习惯,一个白天下来,好不容易好了,他又来了。在看到他的定位的时候,她的心都是乱的,溃不成军。惊讶、触动之后,她剩下的想法就是——奔向他。“我是怕你睡不好。”薄谈轻声哄着她。顾含青顿了顿,调整汹涌的情绪,反问:“你让我还怎么坚持?”她本来就心软了,本来就喜欢他。短暂的停顿后,薄谈反应过来,极低地笑了一声,“是不是我的考察期过了?”顾含青哽咽,语气不怎么好:“你说呢?”她的下巴被他捏住,脸被抬了起来。她的睫毛是湿的,脸被闷得泛红。薄谈让她抬高脸和他对视,指腹温柔地抹掉了她脸上的一颗泪珠,“我要听你说。或者再录个像,免得你喝多了,酒醒了不认。”顾含青:“……我清醒得很。”她垂着眼睛,不愿意看他,语气也有点别扭:“过了。”她不想被他这么捏着,想偏头躲开,薄谈却不松手。他叹了口气,垂眸去找她的视线,“看着我。真的愿意跟我好了?”顾含青抬眼,对上他的视线。她还趴在他的怀里。“我们是什么关系?”薄谈的语气很认真。顾含青停顿了一下,“男女朋友。”是男女朋友,是恋人。薄谈笑了起来,明显很高兴,“以后有问题要跟我说。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愿意为你改。”顾含青:“嗯。”他在改了,她也愿意试一次。薄谈低头,吻掉了她又要掉下来的眼泪,“好了青宝,别哭。”然后,他们的呼吸交缠到了一起。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沿着她的侧脸向上,撩开她颈侧的头发,捧着她的脸,然后吻上了她的唇。一个深吻,强势又迫切,掠夺着顾含青的呼吸。薄谈的另一只手揽着顾含青的腰,把她往怀里带。顾含青整个人都快到驾驶座那边了。不知道是他的手臂还是她的身体碰到了一下,车里响起了音乐,是直接从中间开始放的。andifiwasntfuckedup,ithkidfkyoualltheti顾含青被亲得喘不过气,推了推薄谈。薄谈松开她,给她喘气的时间,又去吻她的耳后。顾含青被亲得颤了一下,声音还软着:“是这首。”薄谈低低地“嗯”了一声,抬起她的下巴,又吻了上来。外面的雨一直没停,雨刮器来回摇摆。路边停了不少车,他们的车在其中不怎么显眼。狭窄的机动车道上,时不时有车驶过。大概是因为下雨,行人倒是很少,只有对面一排几家餐馆的门口有人。春寒料峭,夜雨加重了湿气,整个世界水濛濛、雾腾腾的,到处是淅淅沥沥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