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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第1页）

四年前在粲英宫，她用周贵妃所赐的蝉翼剑指住我的眉心。直到今天，只要一见她，我便觉得那阴森森的剑气还笼罩在我的眉头。

良久，忽听她唤道：&ldo;朱大人。&rdo;

我一怔：&ldo;不知娘娘有何指教？&rdo;

昱嫔微微一笑，迟疑道：&ldo;我当年年幼无知，得罪大人之处，望乞见谅。&rdo;

我愕然，随即笑道：&ldo;小时候的事情，都忘记了。娘娘不必放在心上。&rdo;

昱嫔淡淡一笑：&ldo;当年见识短浅，太执着于门户之见。如今看来，竟是大错特错。&rdo;说着笑意邈然，&ldo;知道从前的无知，便有些怕了。大约人大了，便是这个样子的。&rdo;

我听她话中有深意，不觉问道：&ldo;娘娘何出此言？&rdo;

昱嫔黯然道：&ldo;师尊走了，也不与我说，我总觉得慌‐‐&rdo;忽然惊觉自己与我并不是那么亲近，更不便说出心底深处的话，于是猝然住口，只是饮茶掩饰。

我笑道：&ldo;娘娘正得圣宠，何必出此伤感之语。&rdo;

昱嫔微笑道：&ldo;花无百日红。宫中长日寂寞，但盼能与大人常常亲近才好。&rdo;

我欣然道：&ldo;娘娘有命，臣女无不遵从。&rdo;

回宫后，昱嫔派人送了礼物来，我便命人将周贵妃在我生辰那天送给我的承影剑给昱嫔送去。绿萼一扁嘴，将长剑放入盒中，不满道：&ldo;这是贵妃留给姑娘做念想的，姑娘何必送给她？况且她从前对姑娘多有不敬。&rdo;

我笑道：&ldo;一把剑而已，我又用不着。昱嫔也得了周贵妃的蝉翼剑，可惜早早折断了。这柄剑送给她，也算结个善缘。&rdo;

绿萼道：&ldo;满皇宫里，就姑娘最大方，成日家送这个送那个的。&rdo;

我淡淡道：&ldo;说到底，不过是钱财物件罢了。你亲自送去，方显我的诚意。&rdo;

绿萼笑道：&ldo;这柄承影剑，还不能说明姑娘的诚意么？昱嫔娘娘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那便连奴婢也不如了。&rdo;

我笑斥道：&ldo;好端端的，不准议论妃嫔。&rdo;绿萼吐了吐舌尖，捧着承影剑去了。

刚进十一月，便下了一场大雪。这日午后，我和慎嫔坐在历星楼二楼的南窗下，看着漫天扯絮似的飘雪，围炉闲话。高曜在慎嫔的卧室午睡。

炉上热着清早从梅花上收下来的雪水，杯中是上好的碧螺春，簇簇新芽顶着叶尖上那一点嫩绿，仿佛东君点化。慎嫔亲自在我的白瓷盏中添了水：&ldo;这宫里都要翻天了。&rdo;

我嗅着茶香，淡淡道：&ldo;自然了，昱嫔出身高贵，又得宠；颖嫔恩宠虽是平常，却倚靠皇后，掌着后宫大权。可谓平分秋色，这宫里的人，自然都要掂量着过的。&rdo;

慎嫔微笑道：&ldo;她们闹她们的，我只过我的清静日子。&rdo;

我低头抿一口茶：&ldo;娘娘是有子万事足。&rdo;

慎嫔叹道：&ldo;没法子罢了。我退位之时，他便说过，我在宫中只得以嫔位终老。这会儿我倒是想他封我为妃。她们进宫了，我才知道名位在这宫里是多么要紧。&rdo;

我清冷道：&ldo;封妃？娘娘当年可是正宫，就不觉得屈辱么？&rdo;

慎嫔道：&ldo;屈辱？对我曜儿有益之事，再屈辱我也不怕。&rdo;

我欠身道：&ldo;能放下自身荣辱，方能成事。&lso;龙或俯麟潜于重泉，或仰攀云汉游乎苍昊&rso;[51]，都是时机。娘娘能忍，臣女窃为娘娘欢喜。&rdo;

慎嫔道：&ldo;只有你，最懂我的心。&rdo;说着微微一笑，&ldo;我总以为，会是你先得册封。以私心论，我知道他总会纳妃。如果是旁人，我宁可是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