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影当机立断抱着宋挽星回去,又是一脚,将刚爬起来的强哥踹到。“药呢,拿出来。”他冷着声音,语气危险。强哥把口袋里剩的半管药找出来,哆嗦着递上前。陆影朝身边人示意:“拿去检验成分,快点。”一群人分头行动,到医院时,宋挽星已经完全失去意识,身子软得橡根面条,嘴角不断有口水流出。陆影将人放在床上,轻轻拍打着宋挽星的侧脸,“宋挽星?宋挽星?能听到吗?”宋挽星直勾勾盯着天花板,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任何反应。“我来看看。”医生将陆影请开,掏出瞳孔笔,往宋挽星眼珠上照去。刚照一下,陆影急急问道:“怎么样?”“先别急。”医生解开宋挽星的上衣,给他做了一遍基础检查,道:“生命体征平稳,应该是药物作用下短暂失去意识,血检做了加急,结果很快就能出来。”话音刚落,宋挽星突然有了反应,他猛地坐起身,挺着脑袋晃了晃,险些从床上翻下去。“星星。”陆影将宋挽星捞起,重新放在床上。“放开我!”宋挽星忘了自己已经得救,他对着陆影一阵拳打脚踢,最后又失力倒下去,像只濒死的鱼般大张着口喘气,“我是不会告诉你们卧底是谁的……放开我。”陆影一手托起宋挽星的脸颊,一手将他汗湿的头发捋至后头,满眼心疼,“星星,对不起,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好了,我保证。”宋挽星一脸痛苦地皱起眉毛,他盯着陆影看了很久,喃喃开口:“陆影?”见他终于认人,陆影松了口气,“是我,我是陆影。”“不……”宋挽星想推开陆影,却撼动不了半分,最后他只好放弃,哭哭啼啼道:“你不是陆影。”这个男的绝对不是陆影,绝对不是!陆影心知宋挽星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他换回女声,重新说了一遍,“星星,你看我,我是谁?”听到熟悉的声音,宋挽星泪眼婆娑看过去,小心翼翼问道:“陆影?”陆影再次换回男声:“嗯,是我,星星,我是陆影。”“……”宋挽星一口气没上来,噎得翻了个白眼,然后愈发用力挣扎起来,“你不是陆影,你不是陆影!”但他这点力气在陆影看来就像小猫挠痒,丝毫没什么影响。陆影叹了口气,将宋挽星的两只手腕合在一起抓住,循循善诱:“星星,我不是陆影能是谁?”“你是、你是……”宋挽星在混沌的大脑中搜索片刻,终于将陆影的声音跟脑海中那个人对上号。“刘波儿。”陆影:“……”说完,宋挽星哭得更加伤心。好好的女朋友,怎么就变成个男的了?变男的就变男的,竟然变成了刘波儿。“先别刺激他了。”医生上前,“他现在意识还不清醒,有些事还是等药效过去再说吧。”宋挽星反驳:“我清醒!”他只是身子不能动,可女朋友变成男人这件事,他还是知道的。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直跟在陆影身边的黑衣人举着一摞纸进来,高喊一声:“老大!检验结果出来了!”“给我吧。”医生连忙接过去。黑衣人走到陆影身边,刻意压低嗓音,“老大,剩下的几个人也抓到了,要不要……”他做了个切菜的动作。宋挽星瞧见这个动作,仓惶地瞪大双眼,盯着黑衣人喃喃道:“黑、黑、黑……”黑衣人还以为宋挽星要跟他认识一下,连忙笑着凑上前,“嫂子,我叫裴络。”宋挽星大着舌头将话补充完整:“黑涩会。”裴络:“……”女朋友变成了男人,男人是刘波儿,刘波儿是黑社会!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仔细翻阅后,医生松了口气,“很庆幸,不是毒品,这种药是一种肌肉松弛剂,在临床上常用于肌肉骨骼的镇痛治疗,注射后,人会四肢脱力,意识模糊,过量使用会造成头晕恶心等症状,没有什么好的药物去干预,只能靠病人自身的代谢将药代谢掉。”陆影颤抖着呼吸长呼一口气,高悬的心脏终于落下。“也不需要住院,回家之后给病人用些加速代谢的药,随着代谢,病人会慢慢清醒过来,等药效过去,中枢神经系统恢复,病人就能正常活动了。”医生说完,冲几人点点头,转身离开。裴络看向陆影,“老大?”陆影将宋挽星抱起,“回家,叫舒维去陆家等着。”寸土寸金的京市市中心有一座古香古色的苏州庭院,绿瓦白墙在一众红砖红瓦的四合院之间尤为突出,庭院四墙高筑,轻易无法窥见其中景色。路人从此经过,都要感叹一句财大气粗富可敌国,但谁也不知道这宅子背后的主人居然姓陆。自下车以来,宋挽星的眼睛就没闲下来过,他谨慎地打量着四周,可越看越心惊。这里比龙傲天家还大,每一道门都要人脸识别才能打开,守在院子里的人明显不是中国人,他们都穿着相同的黑色西装,个个凶神恶煞。看了半天,宋挽星无望地收回目光,抬头看着陆影冒出青茬的下巴,战战兢兢问道:“这是你的堂口?”陆影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不涉黑,这是陆家,以后也是你的家,不是什么堂口。”说完一行人走进最后一道门,里面等待许久的年轻男人立马迎上去,“事情我都知道了,先给他吊水吧。”“好。”陆影将宋挽星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在针头扎下去前提醒了一句,“舒维,轻一点。”名叫舒维的男人笑笑,泛着银色的针尖缓缓没入宋挽星手背,“我可是专门给小孩子打针的,你要相信我的水平,再者说,他现在应该感受不到任何疼痛。”等药瓶中的液体开始滴落,陆影指了指宋挽星的额头,又拾起宋挽星另一条胳膊,将袖子慢慢挽起,“这些伤,怎么办?”舒维看了眼,皱起眉头,“怎么这么严重?打针的人手艺也太差了吧?”陆影铁青着脸,什么都没说。“涂点药吧,要想快速消下去不可能。”舒维从药箱里扒拉半天才找出一管药膏,陆影接过,先是往指尖挤了黄豆大小的一粒,然后动作轻之又轻地涂到宋挽星青紫的皮肤上。看着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舒维摇了摇头,“不是,我不得不再提醒你一句,他现在是没有知觉的,不用这么小心。”陆影恍若未闻,继续手中的动作。而宋挽星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如果照顾他的是陆影该多好?但他又很快反应过来,现在照顾他的,也确实是陆影。他歪了歪头,看向舒维:“你也是这个堂口的吗?”舒维诧异:“这有点严重啊,怎么还在胡言乱语?”涂完药,陆影直起腰来扫他一眼,“还有什么事吗?没事就先出去吧,我跟他有些话要说。”舒维自讨没趣,弯腰掏出一卷细长透明的软管。“这是什么?”陆影问。“导尿管。”舒维把软管展开给陆影看了下,“把他裤子褪下来吧,他现在无法自主排尿,这一瓶输下去,指定会排泄,提前插好尿管,别搞得太狼狈。”什么!宋挽星看向舒维手中的管子,无助地摆头拒绝,他也知道自己在这个堂口没什么发言权,竟转而去求助陆影。“陆影……我不想插那个……”陆影紧紧握住他的手给与安慰,转而向舒维询问:“疼吗?”“正常来说肯定会疼,但是他现在不是感觉不到嘛。”宋挽星拉着陆影的手指头拼命摇头,“不插,不插。”这不是疼不疼的问题,这涉及到他本就没有多少的男性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