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的脸色也苍白无比,刘海被汗打湿,凌乱地粘在额头上。那诡异的声音没露脸,就带给他们一百个武士都未曾提供的恐怖感觉‐‐也许它露了。没等三人喘口气,一道惊雷般的声音陡然在头顶炸响:&ldo;诸位同僚注意‐‐有三名入侵者突破防线逃入深山,立刻停止一切活动,各就各位,实施抓捕,各位同僚注意‐‐&rdo;
禽兽啊还有广播的,施歌看向冲田,后者在黑暗中居然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笑,日啊,居然还笑得出来。察觉到狐妖怨念的眼神,冲田低头凑近她身边,用气声说:&ldo;现在谁都走不了,你最好配合点,这样大家都好过。&rdo;
嘲讽我很有意思吗。施歌死鱼眼,鸡窝头早已抖若筛糠,汗水像珠子一样往外冒:&ldo;那那那、那是什么?&rdo;
&ldo;别紧张。&rdo;施歌安慰道,&ldo;不出声,那东西发现不了的。&rdo;
&ldo;不、不是啊!&rdo;少年牙关来回打架,&ldo;你们没发现,周围越来越冷了吗?&rdo;
施歌一愣,冲田眼疾手快,将两人按倒在地,雪白的光柱切断黑暗扫过,哐,哐,听到异声的武士徘徊过通道尽头,又离开了。
呼……施歌长出口气,心脏砰砰直跳。这飞船里不仅有数量难以预计的敌人,还有某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不明物‐‐一时间,她感觉自己做了最糟糕的选择。四面具是幽邃的漆黑,飞船显然是没有灯的,冲田紧紧抓着她的手:&ldo;这是哪里?&rdo;
为什么问我?施歌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便脱口而出:&ldo;前端中部。我们刚刚脱离了舰桥,深入到甲板的右下方,距离撞角并不算太远。&rdo;
&ldo;撞角?&rdo;鸡窝头瑟瑟发抖。
&ldo;就是尖塔。&rdo;施歌说,&ldo;但是不知道怎么过去,内部结构已经完全被破坏了,就算有路,敌人肯定也会重兵把守。&rdo;
&ldo;总比什么都不知道好。&rdo;冲田果断下了决定,&ldo;先走再说。&rdo;
施歌默然。拎起鸡窝头,三人悄悄往武士离开的方向走去。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里,武士的手电是唯一可追踪的标记。他们跟随敌人来到一条铅灰色的走廊,断裂的钢板和残骸搭建出一条可行走的通路,逐渐平坦,手电在昏暗的空间里转了几转,晃过拐角,忽然消失了。
施歌一怔,蓦然和冲田对视一眼,冲向那条岔路。这是一个十字路口,没有标识、也没有任何可见的提示,无论是往左、右、还是前方看去,都是别无二致的走廊。墙壁光秃秃的,倒很规整,上面却什么都没有,一堵灰色的金属墙横亘在面前,没有窗户、管道、通风口,没有岔路,这是一条死胡同。
武士消失了。
???
施歌不敢置信地冲进去,冲田怕她中埋伏,谨慎地跟在背后,没有,找遍了上下左右,没有任何门,也不存在机关、陷阱,三面尽被等高的铁灰色墙壁封死,没有任何异常。
这里就是尽头。
怎么会?施歌心里大写的卧槽,重新返回,三人发现这是一块迷宫样的区域,所有景物都如出一辙,毫无特征的布局、走廊,毫无特征的地板,毫无方向或标识。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迷宫的&ldo;尽头&rdo;,这里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更没有灯,有的只是一面和其他地方相似的、灰暗的墙壁。
事情大条了。
没了指引,他们只能在黑暗的飞船里乱摸,飞船经历过强烈的摧毁,结构已一塌糊涂,到处布满深不可测的无底断崖。即使撇除心理因素,探索陌生复杂的地形也是极端消耗体力的一件事,他们势单力薄,无论转机和危险都很难发现。
情况陷入僵局。
鸡窝头最先支撑不住,被幽闭和绝望的恐惧压垮,跪在地上痛苦地喘气。冲田把他扛起来,示意施歌撤,后者别无他法,只好点头。在迷宫里逛得久了,她脑子里背下的地图也在逐渐遗失。来路经过一条金属通道,仿佛被炮弹犁过,堆满巨大扭曲的机械残骸,两边排列着十几扇一模一样的金属门,冲田撬开一扇,里面似乎是一间宿舍,上下双层的铁床,空荡荡的储物柜门随气流摇摆。
天人住的地方?
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柜子里躺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厚实沉重,被潮气浸润得软酥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