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机道人知道他的意思,说道:“九如跟随我多年,名为师徒,情同父子,贤弟有事不必避他。”
白城微一沉吟,便将如何与张道人合谋暗算卢剑山,成功之后反被玄天乌金蟒困住,今晨方得逃脱的事情一一说出。
清机道人从头到尾听了一遍,细细思虑半晌,忽然说道:“只怕此事不妙。”
白城一怔,说道:“以小弟看来,若是卢剑山侥幸得脱,他定要与张道人一争高下,只怕一事也顾及不到咱们,若是卢剑山身亡,张道人要整合门中力量,恐怕也无暇出手。而且无论如何,如今三家掌门印信都在我手中,道长只要将此事禀明黄天道,便能与争一争这道主之位,为何要说不妙二字?”
清机道人沉声说道:“我说不妙二字,说的并不是青羊府形势。”
白城闻言,不由一怔。
清机道人不等他说话,接着说道:“如今青羊府形势已十分明晰。贤弟这一走卢剑山必死无疑,张乾灵也必然会死,如今青羊府再无可虑之人。”
见白城面露不解之色,清机道人解释说道:“贤弟或许不知,张道人出身低微,此次既然得罪了卢剑山,必然不敢放虎归山,否则卢剑山回返道中之日,便是他身死之时。更何况他现在手握玄天乌金蟒,要杀卢剑山更是轻而易举!他之前不敢出手,一小半是顾忌教众传出消息,另一大半是寄望贤弟出手杀死卢剑山,如今贤弟一走了之,他只怕忍不住,无论如何也要杀死卢剑山。”
说到此处,清机道人长叹一声,说道:“可纵然他能杀死卢剑山,但卢剑山出身江东卢氏,孙道海出身天师道孙家,此二人与他同在玄龟堂,如今这二人都死了,难道他一个人还能独活下去吗?”
白城心中有些不解,问道:“既然如此,他之前为何要设计杀死卢剑山?”
清机道人说道:“这其中原因说穿了也很简单,前几日卢剑山焚表上书,道中已许给他青羊府道主之位,卢剑山身死之后,按照规矩,道主之位仍应在玄龟堂流传,如此一来,他便能以玄龟堂堂主的身份继承青羊府道主之位。张道人虽出身低微,但也是龙虎山张家的支脉,一旦登上道主之位便能引起张家重视,到时候引来龙虎山的支持,未必不能渡过此次危机。”
白城没想到其中原因竟如此错综复杂,便接着问道:“既然他已有谋划,为何道长又说他必死无疑?”
清机道人沉默半晌,才悠悠说道:“当日卢剑山禀明道中,说卢元龙被黑衣人所杀,四枚印信再也无法凑齐,道中才特许他凭借三枚印信接过道主之位,但卢元龙死在谁手上,贤弟只怕是天下间最清楚的人吧。”
白城呵呵一笑,也不说话。
清机道人见他笑而不语,问道:“如此一来,贤弟还想不到天龙门的掌门印信在谁手中吗?”
白城灵光一闪,说道:“原来道长早已扣下天龙门印信,所以才能放心将九仙观印信交出,就是算准了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凑齐四家印信。”
清机道人说道:“不错,我本意如此,但有一件事我也没有料到,便是江东卢氏势力强大,竟然仅凭三枚印信,便能让他接任青羊府道主之位。只是如今卢剑山已死,江东卢氏不但不是他的助力,反而会想方设法至他于死地,咱们手中却已集齐四枚印信,张道人再想继承道主之位,那是痴心妄想。既然他无法继承道主之位,龙虎山张家也不会为他一个小小的支脉弟子,惹得孙、卢两家不快,所以我才说他必死无疑。”
白城听到此处,才知道此次青羊府道主之争,竟如此复杂,还牵扯到道门之内的几大世家,说道:“既然如此,道主接任青羊府道主之位已十拿九稳,为何偏偏要说此事不妙呢?”
清机道人轻叹一声,幽幽说道:“我说此事不妙,说的并非旁人,说的是贤弟已惹下杀身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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