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之后找我复诊。”“对了,吃药时,要斋戒沐浴避居寺庙,万不可见女子,不可见数鸡数狗的人,不可穿颜色鲜艳的衣服。”诚王从墙上爬下来,接过方子,说:“大夫,真的会有效吗?”燃溪斩钉截铁道:“有效。”医学不行,就用神学,神学不行,就用化学。他还有手段没使呢,诚王这小毛病啦。诚王深深作揖:“谢谢大夫。”燃溪:“嗯嗯,不用谢,吃药有啥特殊情况也及时告诉我吧,我们告辞咯。”他拽过旁边一直吃饭的楼雨仙,把他扯出去。楼雨仙嘴里还嚼着半根金针菇,无奈地笑笑,随他出去了。走出宅院大门,燃溪一下子就瘫在楼雨仙身上,说:“有点紧张,楼大哥,你是不是出入富贵人家,经常见到这种隐私,如果他们想灭口怎么办呀?”楼雨仙嚼着金针菇,缓缓说:“不会的,除了皇帝,一般人不会想灭口,人总是要生病的,不可能看一回病,就杀一个大夫吧,所以这样反而有助于垄断他们府上的看病机会,赏银也会很多。”此时,宅院里一个管家追出来,道:“季大夫,等等,这是王妃赏您的。”他端着一个盘子出来,上面放了十锭十两银子的大元宝。燃溪顿悟了。原来富贵险中求。管家拿了个布褡裢,给他把银子装进去,说:“王妃说,今日有些心情不好,让季大夫见笑了。”燃溪懂了,立刻说:“我今天啥都没看到,啥都没听到。”他喜滋滋的拿了银子,与楼雨仙一起坐上马车,回医馆去。李一泉及谢槐还在那里等他。燃溪抱着一袋沉甸甸的大元宝睡着了,觉得日子真有奔头啊。……是夜。京城护城河。护城河发于玉泉山,自西向东绕京城而流,再往东奔流三百余里汇入大海。平缓的河面荡起一圈圈涟漪。一个绿色的头顶钻了出来,再湿乱的绿发中,露出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他观察了下四周并无人行动,就果断浮出水面,露出赤裸精壮的上身,继而是绿色的鱼尾。绿尾鲛人蠕动着尾巴爬上岸,周身发出浅浅绿光,赫然化作一名身材高挑的男子,头戴绿帽,身穿绿衣。他看着华灯初上的京城,邪气一笑:“银鳞部的小王子,你以为你跑得掉吗?”燃溪在回宫路上,看见一家书店,又进去买了一堆医书,现在要正式从事这个职业了。他要瞧瞧现在这个时代流行的医书。不过翻了下跟现代的中医书籍差不多,经典还是那些经典。回到宫里,燃溪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一个专门的书房呀。他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打量令狐暄的这间寝宫。古代居住的房子基本都是一个宽的开间,一边是书房,一边是床铺。床铺巨大无比,燃溪也没怎么睡过,旁边都是衣柜,拉开衣柜看,基本都是令狐暄的常服,最边上一个衣柜被宫人们清理出来放他的衣服了。书房那边,加了一个博古架做隔断,两边靠墙都是书柜,稀稀拉拉放着一些书和文件。一张三米乘一米的书桌顶头放着。上面放着令狐暄的一叠奏章,还有一本字帖,以及部分文房四宝。燃溪眼馋的看着这个书桌。旁边就是窗户,外面是一顷碧波,坐在这里看书学习,一抬头即可休息眼睛,放松精神。这时令狐暄走了进来。他今日也没什么事,听见小鲛人这么早就回宫,于是赶紧打发了大臣们,提前下班。令狐暄手上拿了一串葡萄,他今天吃着觉得这串葡萄很甜,便忍着没吃完,把剩下的拿回来给小鲛人吃。燃溪看他正好回来,贼兮兮地说:“令狐暄,你的书桌这么大,分我一半用好不好?”令狐暄点头,他小心翼翼地问:“今天李一泉说你把他们都撇到医馆,自己跟楼雨仙去别人府上看病了?”燃溪:“是啊,那个病人身份比较特别,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病情。”这个时候,他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令狐暄。但很快他否定了。这关乎他的职业道德。令狐暄把葡萄重重放在桌上,责备道:“他们都是保障你的安全的,下不为例。”燃溪完全不把他说的话当回事,他算是摸清楚令狐暄的脾气了,就是一只纸老虎~他自己搬来一把椅子,把令狐暄原来的椅子和东西挪到一边去,自己把自己的东西布置好,坐下认真看书。令狐暄:“……”他声音闷闷地:“你在看什么书?”燃溪:“医书呀,我要好好学习进步。”令狐暄一时心情有些复杂,不知道他一条小鲛人学习进步什么,只需要再宫里享尽尊荣就好了。但是他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说道:“今天的葡萄有点甜,你先吃点吧,晚了就坏了。”燃溪看书十分认真,说:“我不吃,你吃吧。”令狐暄:“……”他默默地洗净手,拿了个干净的小茶杯来,自己剥起了葡萄,把葡萄皮儿扔茶杯里,剥完一颗就把碧绿的葡萄塞到小鲛人嘴巴里。燃溪看书看的专心,葡萄喂进来了就吃。吃了几颗,他也不觉得有多么甜,因为现代的葡萄都是经过很多年改良过的品种,这古代的皇帝吃到都觉得是难得的甜的葡萄,在他嘴里还觉得有点酸唧唧的。不过令狐暄服务态度这么好,他还是勉为其难的吃吧。等慢悠悠吃完一串葡萄,外面太阳已经开始落山,月亮隐隐出现。燃溪叹口气,把看到的那页折起来,准备去湖里修炼了。此时令狐暄好似聊斋里勾魂的妖精似的,轻轻依着燃溪臂膀,柔声说:“你连着修炼,不累吗?”“今夜就睡床上吧。”燃溪狠狠甩开他,一身正气地说:“我此时离了万相化生戒,还是那个鬼样子,我一日不恢复,一日就不能停止修炼。”“你这样让我惫懒懈怠,莫不是想害了我。”他说完拂袖而去,走到湖边把衣裳脱了,跳进水里。令狐暄:“……”他拿过小鲛人买的那只竹笛,凄凉地吹奏起来。过了一会儿,湖里面传来小鲛人的怒吼:“令狐暄,你吹的太难听了!不要吹了,影响我修炼。”令狐暄:“……”他只能起身走到湖边,看湖里的小鲛人认真修炼。这寂寞的长夜啊。……因为还没弄好行医执照的事,他这几天就老实待在宫里看书,修炼。修炼到第六天的时候,他虽还不能使身体变得更大,可是他感觉到自己对周围感知更敏锐了,譬如令狐暄向他走来的事,他觉得到了令狐暄身上有一团红色的灼热的能量,这里面又隐隐透着黑色,让人感觉极不舒服。他想光是旁观就如此让人难受,令狐暄被这样的诅咒附身,想必更是难受了,于是他更加努力的修炼。这一天,是京兆尹衙门里举行行医执照考核的日子。燃溪跟楼雨仙约好一起去办这事儿。楼雨仙待燃溪很好,本来这般小事不该他一个当老板的来办,结果他还是跟来了。燃溪在衙门里做了一套试卷。本来按照正常流程,要等下个月,燃溪才能知道分数,再等一个月才能拿到执照。燃溪都准备走了。楼雨仙却带着他去找衙门里负责判卷的官吏,跟人打了个招呼,说急着用。于是那官吏立刻判完卷子,给燃溪手写了一个执照,盖上官府大印。燃溪目瞪口呆,居然就这么容易的吗?他不由得有点崇拜的看着楼雨仙。楼雨仙笑着说:“这样,你明天就可以去医馆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