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好,只要与你在一起。”我说。
“我是一个幸运的人。”他点点头。
“你妻子的健康如何?”我问。
“最近更不堪,”他的声音低下去,“因为电疗的缘故,头发脱落很多,看样子只是拖时间。如果她没有病,我反而可以名正言顺的向她提出离婚-;——”
“我们出去逛逛马路,”我温和的说:“有人托我买大衣。”
不想他说太多。
我绕着他的手臂,心中很愉快。我并不知道是否真正爱他,爱情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来了,当事人迟迟不发觉,去的时候,静悄悄,不易知晓。
我们在夏蕙跳舞,秉森看上去很内疚,我早已习惯他的情绪,自管自享受着音乐。
我不认为我会与他结婚,婚姻关系至少在开头的时候应是纯洁的,不能掺杂,我与秉森比较像老朋友,无话不说,两人大不避忌,我与他的感情有很多砂石。
我问:“要不要回去看看?”
他说:“我把酒店号码留在家中,有什么事,他们会找我。”
那意思是,最好不要离开伦敦。
去年我们在湖区。
我跳跃,为那漫山遍野的黄水仙与云德米尔湖。
秉森问:“怎么了,你不如去年快活。”
“我不知道,秉森,我心中还是很高兴的。”我说。
他握着我的手,“你还是在等我的,是不是?”
嗯。
第二天,家中电话来了,他得赶到医院去。
我在伦敦落了单,也没觉得不值,一万哩路赶来看情人,情人去看他病重的妻。
我利用空闲的时间去探访女友。
“你仍与梁秉森在一起?”她问。
我微笑。
“我不打算劝你,有些女人因嫁得不错,一副成则为王的样子,批评女友的行为举止,其实不过是运气略好,没什么稀奇,不见得嫁得上等男人的女人都有德有能。”她说:“出来玩玩吧,今天晚上家里有派对,有几个不错的单身汉,你不妨挑一挑。”
我点点头。
女友道:“我是梁秉森,我就不敢让你空下来,这些年来他占你便宜占惯占尽,他没想到你一旦离开,他会很空虚痛苦。”
“以他那个身份地位,找情人还不容易?”
女友说:“是,也得看是什么样的情人,没有知识的他肯要?——不说了,准八时我派人来接你。”
“我自己来得了。”
“我不是那种小家子,请单身女人赴宴,叫人家万山千水的自己叫车,还要埋怨别人住得远,”
她干脆说:“那还不如不请,谁没吃过饭?不见得会在我这里认识了威尔斯亲王去。”
“很好。”我说。
我发了疯,跑到时装店去买的士够晚装,低领口的红纱裙,钉满珠子,那种伧俗的美。
派对很热闹,我很挂念秉森,却没有心痛的感觉,我变了。
以前想起他,心中总会牵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