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似弈摇摇头:“这个我已经有办法了,等审判大会结束后就着手来办。”谢玉微微垂下头,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忽然,他听见秋似弈说道:“不过……”“不过什么?”谢玉赶紧追问道。“谢家对外,倒是可以说投资了长生宗。”秋似弈看向谢玉道:“谢家以经商立家,一举一动都会引来各方视线。你可以借着投资长生宗的名头,将大部分谢家财富转入暗处。”谢玉轻轻吸了口气。他确实早就想过,谢家的家业太过庞大,也太过惹眼,可想要转入暗处却不是容易的事情。太多人盯着谢家了,只怕谢家今日卖了什么东西,明日整个世家都会传遍。谢玉看向秋似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下一秒,他就见秋似弈眼睛微微弯了弯,眼中透出一点笑意来。“还有,谁说现在是雪中了?”一夜过去。这一夜不长,然而对于世家来说却是漫长的一夜。虽然派出了卧底,又定下了在审判大会上彻底解决秋似弈和傅九寒的计划,可那毕竟都是在暗处谋划。明面上,秋似弈可谓是把世家脸面放在地上踩。若是他们不做些什么,岂非显得世家无用。因此,钟家很快收到了消息,要他们派人去谢家别院挑事,务必要破坏秋似弈招人计划。谢家别院外。天刚蒙蒙亮,就又有零零散散的散修来此排队,想要加入宗门。世家的担心是对的,哪怕如今大部分散修仍在观望,却也有许多人奔着“顾剑尘”与“殷折”的名头来到了谢家别院,想要进去一探究竟。不远处,钟承飞冷冷看向正在排队的散修,摸出了怀中的暗器。想要破坏秋似弈的招人计划,最简单的就是让一个散修悄无声息的死掉。好叫那些散修知道,即便是在谢家大门口,秋似弈也根本护不住他们,所谓长生宗只是一个笑话。钟承飞一挥袖,暗器便疾驰而去,朝一个散修的后心处射去。然而一道剑气破空而来,瞬间击落了暗器。顾剑尘眉头紧蹙,死死盯着钟承飞。仅仅是为了破坏招人,他便要用暗器杀一个散修。幸好……秋似弈一早就让他负责宗门安全,守在别院外墙上。钟承飞察觉到顾剑尘的存在,神色微微一变。他本想毫不费力地破坏掉秋似弈的招人计划,如今看来却是不太可能了。钟承飞当即改变了计划,打算明着出手。两人对峙,连空气都凝滞了几分,原本排队的散修立即散到一旁,担心殃及池鱼。一部分散修甚至想要转身离开。说到底,他们还是没有直接和世家对上的勇气。还不如就当一个散修,反正世家也不会平白无故对他们这些金丹修士出手。然而,他们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一道长身玉立的身影从谢家别院的大门后走出,那人面上覆着白玉面具,但露出的眼睛微微弯起,唇角微挑,带出几分慵懒的笑意。瞬间冲散了原本凝滞可怕的气氛。戴着面具……这人莫非就是秋似弈?一时间,原本想走的散修都忍不住留下来,想要看看秋似弈会怎么做。他自己就是世家弟子,却要招散修成立宗门。那么在他心中,究竟是偏向哪一边呢?“秋似弈,你上次重伤我钟家旁系子弟,这笔账今日我就找你好好算算。”钟承飞冷冷开口,脸色阴沉的可怕。打从秋似弈出来的刹那,他便察觉到了秋似弈修为境界的变化。居然和自己一样是金丹!钟承飞先前还以为,秋似弈所指的过招是就是丢符箓让那些散修去抗,怎么也不会想到,秋似弈自己就升到了金丹的境界。这才多久……分明他被赶出秋家时还只有开光境的修为。秋似弈朝顾剑尘摆摆手,示意他不要插手。世家人……自然要由世家人来解决。“真是难为你了。”秋似弈叹道:“连□□,都要将旁系、嫡系区分得清清楚楚,不愧是将血脉刻入心底的世家。”人群传来一声轻笑,很快又忍住了。钟承飞脸色越发冰冷,看来秋似弈脱离秋家后,是真的打算站到世家的对立面上去。他猛地挥袖,瞬间便有数点寒芒朝着秋似弈飞了过去。秋似弈不慌不忙地偏身躲过,朝身后小黄狗喊道:“试试。”秋鸿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朝钟承飞狂奔而去。他将灵气聚集到爪子上,在地上飞快地画起符箓。“让狗画符?秋似弈你自己不敢出手吗?”钟承飞以为秋似弈是故意羞辱自己,当即毫不留手,直接将大半地暗器朝秋鸿影掷去。然后,他才悄悄将藏在右手手心的本命法器“雨如丝”唤了出来。暗器之所以是暗器,就要讲究一个出其不意。如今秋似弈的注意力都在那条狗的身上,只要他放出这细如游丝的本命法器,秋似弈一定躲不了。秋鸿影仍在奋力地跑,一边跑一边努力避开砸向自己的暗器。快些,再快些,他可以画完这道符箓。他脑中全是那天秋似弈带着自己奔跑的模样。只要心无杂念,就可以画完。又一道暗器逼近身前,秋鸿影脚步一滞,下一秒直接腾空而起,避开了暗器。他稳稳落回地上,恰好续上了符箓的一笔。秋鸿影继续朝前跑,忽然看到了钟承飞指尖一弹,不动神色地朝秋似弈放出了暗器。一阵寒风掠过,秋鸿影根本看不清那暗器的模样。他急得汪汪叫,可秋似弈却像没有听到一般,依旧站在原地注视着他。秋似弈为何不躲,难道他以为自己是乱叫吗?秋鸿影脚步微滞,犹豫着想要转身,可他怎么可能追得上疾驰的暗器。他能做的,就只有画完这道符箓。只要画完……就可以阻止钟承飞。毕竟暗器需要以灵气催动,只要钟承飞气息一乱,暗器也会随之掉落。秋鸿影咬着牙,不再去看秋似弈,继续地奔跑了起来。他从不知道自己可以这样快。可是秋似弈不躲暗器,若是这符箓画不完,那么……秋鸿影死死盯着脚下微微发亮的符箓。画符,需要一笔贯之,一旦打断就是前功尽弃。可他每一次,都断在了最后。秋鸿影闭上眼睛,奋力朝前跑去。轰。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瞬间朝钟承飞袭去。他终于完整地画完了。秋鸿影下意识朝秋似弈看去,却见一点银芒,被秋似弈伸手捏住了。秋似弈在对他笑。隔着火符熊熊燃起的火光,秋鸿影只觉得连血液都在发烫。他知道秋似弈看出了他的懦弱,所以才选择用这种方法来激他。这个人真的是……秋鸿影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他强压下心中的万般思绪,朝钟承飞看去。此刻,钟承飞身形很是狼狈,面色也难看到了极点。他是家族里的嫡系血脉,身上带有四品的防御法器。方才他凭着防御法器,好不容易才从大火中逃出,虽性命无忧,身上的衣袍却被烧得稀碎。无数道视线朝他打量过来,他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秋似弈!今日之辱,我必……”钟承飞恨得眼睛滴血,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手,才没立即过去找秋似弈拼命。秋似弈如今被驱逐出秋家,又被整个世家盯上了,想必蹦跶不了太久。可他就不一样了,身为钟家嫡系子弟,那是要灵石有灵石,要功法有功法。不过是一口恶气,暂且先咽下,等回家他便找人来收拾秋似弈。秋似弈见钟承飞满脸恨意,却没有进一步动作,不由得在心中“啧”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