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拿出来。”
“啊?”
“让你拿你就拿,”季岸说,“既然没有脑子,那就听指挥。”
“哦……”见他这副有所筹划的样子,沈忱只好也学着他的模样,蹲在自己湿漉漉的行李箱边上,把里面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拿出来;他拿到一半才想明白似的,低声又说,“你才没脑子,你最没脑子。”
男人默默将空了的行李箱拿起来,直接拿去了洞穴外。沈忱这才察觉他的意图——他想接点雨水用。
困在荒岛,最怕的就是没有淡水;有水喝,撑一撑还能撑个六七天,没有淡水三天就能死明白。
他有样学样,也把行李箱拿了出去。
外头暴雨大概还有好一阵下,还有不小的风,吹得雨滴划成斜线。季岸的那把伞根本挡不住这样的倾盆大雨,打了跟没打也差不了多少,他们俩现下都是落汤鸡,衣服吸水吸出了三斤重,还死死地黏在皮肤上,难受得要命。洞穴外的风再一吹,沈忱冷得连打好几个喷嚏:“阿——嚏!”
“进去。”季岸招呼了声,自顾自走回了里面。
洞穴外面垂着的藤蔓成了天然的隔断,雨打不进洞里,风进来也弱了几分。沈忱双手抱臂跟着走回去,这才抬眼望了望天然洞穴的全貌。
洞顶微微拱着,最高处约莫有两米半,他们俩站在里面倒不显得很局促;洞穴深处火光照不到的地方仍是黑的,看起来像还有些地方。洞穴整体是说不上什么类型的岩石,几乎没有草木生长,除了不够平整之外,跟水泥地有些类似。
比起在野地里拿棕榈叶搭个地方睡觉,睡在这洞穴里显然要好得多。
季岸还真是挑了个好地方,沈忱这么想着,又打了好几个喷嚏。
“还不脱衣服?”男人突然道。
“啊?”沈忱第一反应是回忆起这家伙的性向,“脱衣服干嘛,你不会是想……?”
季岸:“?”
男人也不勉强,自己率先脱了外套,又脱去里面穿的t恤衫,动作之麻利,没有半点犹豫。
接着沈忱就看见这人一身结实饱满的肌肉。穿着衣服的时候看不太出来,季岸不止有腹肌,胸肌也挺明显,肩宽腰窄,身材很顶。对方也无所谓他看,自顾自拿他那些收纳盒搭成了个简易晾衣台,将湿衣服搭上去,借着火的温度烤干。
紧接着,季岸又开始脱裤子。
“等等,你等等,你别忙着脱,”沈忱连声道,“你不会打算脱光吧?”
“脱光又怎么了?”季岸已经让他的长裤也加入了烤干行列,就穿着黑色的底裤,踩着他自己带的拖鞋道,“你有的我都有,你没有的我也没有,你在忸怩什么?”
沈忱想了半天,实在找不到反驳的切入点,只能哆嗦着一边烤火一边憋出句:“……你脸皮好厚。”
男人在他对面铺了件还没来得及洗的脏外套,和他四目相对地暖和自己的身体。
四目相对。
沈忱:“……”
季岸:“…………”
沈忱:“……妈的好怪!你穿件衣服吧你!阿嚏!”
“你也脱了就不怪了。”男人垂下眸,像是在体贴地给他点余地似的,抓起树枝子扒拉了几下火堆,让它烧得更旺些,“就像澡堂,每个人都脱光了,就没什么奇怪的了,肉体就只是肉体,没有人会去在意。”
“说实话,我不想脱,”沈忱说,“你是男同哎,你看男的不就像我看女的;你想一下,这种情况要是女孩子,能在别人面前脱光吗?”
季岸眉头一皱,先是有几分不爽,转念又觉得有些好笑——沈忱一直就这样,可以说是坦率,也可以说是情商低。他就是那种看到班长把班费偷偷用了会去理论的人,是任何时候不明白都能坦诚说不明白而不在乎面子的人。
在学校里的时候,沈忱的“低情商”着实让季岸挺讨厌;但出了社会之后,沈忱的性子反而有些可爱。
季岸接着说:“那你会喜欢上所有性别为女的人吗?”
沈忱:“怎么可……阿嚏!能!”
“那不就是了,”季岸声音低沉,声音在洞穴里有微微的回响,再加重了他的低沉,“男人是男人,女人是女人,喜欢的人是喜欢的人,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