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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第1页）

&ldo;不知道。&rdo;

&ldo;有人告你用枪打人呢。&rdo;

&ldo;怎么可能?&rdo;周大山急辩道，&ldo;长官，我只打野味，从没有伤过人。&rdo;

&ldo;你上山打野味，进城打人，两不误。&rdo;马副官对他嘲弄地说道。

&ldo;不可能!&rdo;周大山瞪圆了眼，&ldo;我从来没有伤过人。&rdo;

&ldo;你的意思是你打人是误伤的?&rdo;李士武似乎心情很好，不急于发威。

周大山说：&ldo;不可能，我打什么中什么，连百丈开外挂的铜钱我都能打中，怎么可能误伤人?&rdo;马副官吓唬他：&ldo;别瞎吹，骗谁呢!&rdo;他红了眼，伸直脖子，头一顶一顶地说：&ldo;我绝对没有骗你，长官，你们一定搞错人了。&rdo;马副官还想说什么，被李士武拦住，他起了身，悠然地荡开一步，点燃一支香烟，吸一口，惬意地吐出烟雾，对着烟雾里的周大山的人头说：&ldo;百丈开外挂的铜钱你都能打中，这么说你是神枪手啰。&rdo;

周大山说：&ldo;是啊，长官，村里人都这么说，我是枪管里生出来的，要说枪法，绝对没人能比。&rdo;

李士武说：&ldo;口说无凭，眼见为实，你敢打给我看吗?&rdo;

周大山说：&ldo;没问题。&rdo;

李士武问：&ldo;用我们的枪也没问题?&rdo;

周大山说：&ldo;是枪就行。&rdo;

李士武点点头，示意马副官去拿枪。拿来的枪就是德国造的xb12-39狙击步枪。李士武接过枪，递给周大山看，问他：&ldo;见过这枪吗?&rdo;

周大山迟疑着，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好。我觉得他的反应有点不对头，按说这枪他不应该见过，摇头就是了，怎么就不肯摇头呢。&ldo;嗳，问你呢。&rdo;李士武提高声音，&ldo;发什么愣，说实话，见过就见过，没见过就摇头。&rdo;

周大山点点头。

李士武奇怪了，&ldo;这么说你当过兵?&rdo;周大山又说&ldo;有&rdo;，又说&ldo;没有&rdo;，让李士武一下生了怒，拉开发威的架势，指着他鼻头教训他，&ldo;抬起头，看着我，给我说老实话，否则老子撕了你的嘴，让你永远说不了话!&rdo;周大山这才承认，他是逃兵，打过淞沪战争，开战第一天就逃了。&ldo;太可怕了，&rdo;他好像又回到了战争现场，哆嗦着说，&ldo;第一天我们连就死了四十七个人，只剩下九个人，后来我们都逃了。&rdo;李士武对他说的这些明显不感兴趣，而对他&ldo;百丈开外的铜钱都能打中&rdo;的枪法倒是兴趣十足。&ldo;如果你真有这本事，试给我看了，我不但相信你是良民，还要把你招到我的队伍上来。走，还愣着干什么，跟我走。&rdo;

就走了。

我没有去，后来听马副官告诉我说，他们开车上了紫金山，刚下车，李士武一眼看见三四十丈外的大树上，枝头停着一只鸟儿，对周大山说：&ldo;看见了没有，那只鸟，试试看吧。&rdo;说着叫马副官把枪交给周大山。周大山接过枪，有些犹豫，说：&ldo;我没有使过这枪……&rdo;李士武干脆地说：&ldo;没事，这一枪就算给你练习。枪嘛都大同小异，给你练习个一只弹夹总行了吧。&rdo;马副官说：&ldo;这弹夹里有二十发子弹呢。&rdo;李士武接过枪，老道地退出五发子弹，又把枪递给周大山，&ldo;给你练十五发吧，这五发就是来真的，到时我给你去树上挂个铜钱，要是打不中，你就是骗我啦。&rdo;

周大山接受了这个条件，接过枪，立刻像变成了另一个人，雕塑一样，也不理会李士武说话，推子弹上膛，端起来就瞄准。

突然，不知怎么的，鸟儿好像受了惊，倏忽而飞。

以为这下肯定不行了，然而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枪响了，飞翔中的鸟儿应声落地，令李士武和马副官都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两人又是心旷神怡，高兴得朝天鸣枪，像打了什么胜仗似的。

马副官说：&ldo;回到办公室，李士武便让我马上给周大山办&lso;入伍&rso;手续。我对他说，本来我们这里是不招不识字的人的，不过你的枪法实在太好了，算给你破个例吧。一边说，我一边把文件纸递给他，让他签字。可他不会写字，我让他画个押就算数。&rdo;

马副官递上印泥，教他怎么做。&ldo;就按个手印，&rdo;马副官对他说，&ldo;按了印你就跟这屋里的人一样了，可以拿军饷养家糊口了。&rdo;可周大山不想当兵，死活不肯在上面画押，最后还是用枪逼他按了手印。这哪是给他办什么入伍手续嘛，这纸的抬头分明写着：供状。不是入伍，而是入狱!可周大山不识字，退一步说，识字也没用，事已至此，一切都不由周大山分说了，何况他还是一个怕死的逃兵，枪栓一拉，你叫他干什么他都会干。

这天下午，他把自己&ldo;干&rdo;成了一个暗杀白大怡的凶手。

5

下班前，李士武带着周大山的&ldo;供词&rdo;来找卢局长汇报工作。这块工作是俞猴子管的，私下里李士武和俞猴子也是一根藤上的，按说，公事公办的话，李应该去找俞汇报这工作。但正因为俞是他的主子（俞在局里有两个死党，就是秦时光和李士武，他们构成&ldo;猴子铁三角&rdo;），这又是一出假戏，李士武不想把自己主人牵连进来。所以，李士武找卢胖子汇报这工作，其实是阴谋中的阴谋，这样万一东窗事发，他可以反咬胖子一口，同时自己一身干净的俞主人还可能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