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邓小平手里搓着一支烟,沉思着。
车开上大路,但见一群群百姓扶老携幼,挑担推车,在泥泞中跋涉。
车停了,邓小平跳下来。
&ldo;老乡,你们这是去哪儿?&rdo;
&ldo;俺是跑黄水呀!同志。&rdo;
&ldo;不是没有决口吗?&rdo;
&ldo;你这个同志,等决了口就晚啦!听说国民党在上边要炸堤了,雨水又这么大,再不走,黄水下来往哪跑?&rdo;
邓小平上了车,直奔黄河大堤。
大堤上黑压压尽是人,穿军装的军人,光脊梁的民工。堤上堆砌着充填沙土的麻袋、草包。
盈槽的黄水翻滚着泥沙、泡沫,浩浩森森,汹涌澎湃。
野战军军政处处长杨国宇一身泥水,行动极敏捷,像一个快速旋转的泥球,洪亮而富有乐感的川腔随着他的身影流动。
&ldo;磨蹭啥子嘛!5连,快到上面去!……你这位同志,这哪里是抢险,分明是搭鸡棚棚嘛!重新加固!
&ldo;杨大人。&rdo;邓小平没有开玩笑的心境,只是平时喊惯了,脱口而出。
&ldo;邓政委!&rdo;杨国宇用手抹抹脸上的雨水,焦急地说:&ldo;水要是再往上涨,可就……&rdo;
&ldo;知道了,我再派些部队来!&rdo;
&ldo;还有麻袋,草包!&rdo;
邓小平&ldo;嗯&rdo;了一声,走下黄河大堤。
刘伯承住的院子里也积满了水,青砖搭起一线&ldo;砖桥&rdo;。
邓小平走到门口,看到一块立着的大青砖上刻着度数,积水在一点一点往上涨。
屋子里已经漫进了水,尽是稀稀的泥浆。邓小平走进去,没有见人,正欲转身出门,看到桌子上刘伯承的墨迹‐‐&ldo;忧心如焚&rdo;。
邓小平站下,沉默地面对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