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和你说吗?奶奶今天动手术,疗养院的人早上跟我说的。”
顾盼眸光颤动,一瞬间便想起了昨天晚上在餐桌上邵愈没说完的话,她不自觉便拧起了眉头:“我不知道,他没告诉我。”
“小愈可能不想让你担心吧。”宋池鱼知道她没去医院,心里不免也有点紧张:“毕竟这次手术风险挺高的,时间也长。”
“那我现在过去,电话先挂了。”
顾盼似乎是立刻就应了声,挂断手机便径直往地铁站走。
路上和白柚简单交代了几句,让她看会儿书包,她一从地铁站出来便径直往医院的方向狂奔。
电梯面板上数字不断变化,顾盼喘着粗气,额头因为奔跑冒了些汗,黏糊糊地粘着碎发。
医院长廊里没几个人,背阴的方位让阳光不能照进,湿气弥漫,她一跑过去就看到了长椅上熟悉的瘦削身影。
他靠着墙壁,脑袋无力地垂着,仿若是被抽走了灵魂。
顾盼的脚步一时间顿在原地无法动弹。
或许是听到了安静环境里突兀的喘气声,长椅上的身影慢慢地扭头看了过来。
她沉默地和他对视,有那么一瞬间,像是看到了很久之前,在那个破旧房屋里,无声和她对视的小男孩。
是一样的灰败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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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等亲属做手术的过程是很漫长的。
这个漫长并不是单纯地指时间,而是更多地指代在这个过程中,你心里慢慢加重起来的负担。
从小到大,顾盼不是没等过人手术。
但哪一次都没有现在这么折磨人。
从两年前的病情加重开始,邵愈奶奶的身体情况就越来越差,即使医生不明说,所有人心里也都明白。
没有多少时间了。
那把悬在头顶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降落。
走廊深处,顾盼沉默地陪在他身边,明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彼此却都无比清楚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不要担心。”
沉默良久,她终于选择扭头看他,嘴角很努力地扯了个笑容。
“奶奶不会有事的。”
邵愈没说话,但是微微下垂的眼睫,暗示他听见了她的言语。
手术结束在一个小时后,指示灯亮起的瞬间,两个人一同站起身。顾盼有些紧张地扭头看他,眼眸中是藏不住的担心。
她看到了他有些灰暗的眼眸,也看到了他瞬间紧绷起来的脸颊,还看到了他垂在身侧,轻轻攥紧的手指。
还是很紧张的。
她突然想起很早之前,他从山坡上摔倒了的那一次。因为腿部骨折,他需要留在医院动手术。
当时的她年纪还小,不清楚这里面的关系,只是看见他被推进手术室就以为他出大事了,紧张地连晚饭都没吃,抱着他床边哭得撕心裂肺,脸上全是泪水。
当时的邵愈是怎么做的呢?
他轻柔地拉过她的手,温热的掌心传递着熟悉的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