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哈菲兹真的没有受伤,大白袍们又围过来关心云杉,他们一点儿都没有责备云杉的意思‐‐冲沙本来就是一项极限运动,云杉的技术有目共睹,但谁又能保证不会失误呢?
哈菲兹走过来,抬手揉了揉云杉撞到的地方,哭笑不得地说道:&ldo;阿西娅你真的是……我承认我是想看你闹笑话,但我没想到你会闹这么大个笑话啊……&rdo;
云杉还没从劫后余生中回神,手脚都是软的,再一听这人承认了跟云琅换座位是想看她闹笑话,脑子里那根弦彻底失去弹性,恼羞成怒道:&ldo;你还好意思说!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跟云学长换座位,根本不会有这回事儿!&rdo;
她说到最后,声音里带上了哭腔,眼中也浮出了水光。
哈菲兹最怕看到云杉哭了,见她真的被吓到了,他有些手足无措,不由得放低了声音安慰:&ldo;好吧好吧,都是我的错。&rdo;
云杉抹了一把眼泪,不依不饶:&ldo;本来就是你的错!&rdo;
&ldo;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rdo;
&ldo;要是害你和云学长受伤了,我、我……&rdo;云杉说着说着,又哽咽了。
&ldo;我们这不都好好的嘛……&rdo;
&ldo;我以后再也不捉弄你了行不行?&rdo;
&ldo;你别哭了嘛……&rdo;
考虑到云琅和陆正宇还在一旁,云杉没有揪着不放,她吸吸鼻子,擦掉不受控制涌出来的眼泪,走过去关心:&ldo;陆学长,云学长,你们还好吧?&rdo;
刚见识了她在哈菲兹面前小女孩似的哭闹,陆正宇不敢在这个时候逗她玩儿,他盘腿往沙地上一坐,想摆一个落拓不羁一点的造型,忘了这满地的沙子被太阳炙烤了一整天,正是最烫人的时候,&ldo;嗷&rdo;的一声蹦跶起来。
耍酷不成反丢人,陆正宇失去了一切作妖的心思,老老实实地说道:&ldo;放心吧,好得很。&rdo;
云琅不答反问:&ldo;你们刚刚在说我?&rdo;
云杉才想起来自己刚才在哈菲兹面前哭着吼了什么,阿拉伯语他听不懂,但&ldo;云&rdo;的发音他还是分辨得出来的。
云杉不好意思说自己因为担心海他和哈菲兹亲王受伤后怕得一个劲儿掉眼泪,毕竟她作为哈菲兹的下属,按理来说只该为哈菲兹的安危急切才是。于是她干咳一声,胡编乱造:&ldo;我……我让哈菲兹亲王待会儿带您去医院检查一下,毕竟有的伤表面上看不出来……&rdo;
越到最后,她的声音就越小,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云杉却从他眼中看到了隐约的怀疑,想来也是,她方才分明一边汪汪大哭一边向哈菲兹撒气,带他上医院这事……犯得着又哭又气?
就在这时,一声嗤笑不合时宜地打破了两人间陷入僵持的氛围。
听得这个熟悉的声音,云杉瞬间追悔莫及‐‐只顾着糊弄云琅了,全然忘了陆正宇这家伙是听得懂她跟哈菲兹嚷嚷了什么的!
受了这么大的惊吓,云杉今天不敢再碰车了,索性垂头丧气地在沙地里乱走。
时值十二月中,日头远不及七八月的毒辣,脚下的沙子虽是滚烫,迎面而来的风却不再携裹滚滚热浪,总体来说比较凉爽。
哈菲兹见她伞不撑帽子也不戴,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在太阳下晃悠,知道她这会儿心情down到了极点,忙叫人给她送了伞和帽子过去。
云杉接了帽子和伞,礼貌地道了谢,只把帽子随便往头上一戴,没有把伞撑开‐‐沙漠里妖风阵阵,时大时小,毫无章法,小的时候大不了吃点沙子,大起来的时候能将掩藏在沙里的动物骸骨掀起来。她这小身板儿要是在沙漠里撑把伞,也不需要多大的风,就能把她当风筝一样吹上天。
想了又想,她往最高那一处沙丘走去。
沙子的流动性太强,爬沙丘不比爬山,有的人要连滚带爬才能爬上去,而更多的是一下没踩稳咕噜噜地滚回了丘底。所以她每一步都走得小心,一定要踩稳了才走下一步,速度自然快不到哪儿去。
她爬了足足三个小时才爬到丘顶,累得要死要活的,当即不顾形象地一屁股坐下,任凭大风吹得她睁不开眼,只觉得口干舌燥,饥肠辘辘。
沙漠之中早晚温差大,这会儿日头已经敛去,风中已经带上了寒意,顷刻间就能给表面的沙子降温,才免去了她也被火烧屁股一回的悲剧。
就在她反思自己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才既不带吃的也不带喝的来爬沙丘的时候,斜后方忽然伸来一只手,拿着一瓶矿泉水。
云杉吓了一跳,因为疲惫而上涌的瞌睡一扫而空,她看向来人,对方却误解了她的意思,收回矿泉水,拧开了瓶盖又递给她。
云杉接过来,小声地说了句谢谢,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
每天早上九点,她会把这一天的行程发给陆正宇,方便他们安排工作和选择服装,所以云琅今天也穿得很休闲,白色t恤外套黑色的夹克,黑色长裤搭一双帆布鞋。
云杉已经很久没见过他穿便装了,自从他毕业以后,她只能从他的微博上翻他的近照,他不是在接受采访,就是出席什么金融会,总是西装革履,看着遥不可及。
她喜欢他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似乎已经喜欢成了习惯,可明明自那以后他俩就再也没说过一句话。有时候她也会怀疑,她喜欢的到底是这个人,还是初见时,他带给她那种眼前一亮的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