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她。
这个想法一出,秦嘉宜心里的小手立即把它啪啪拍散。
想什么呢,才认识没多久。看他照顾人的样子,这么熟练,说不定是个老手,看谁都这么深情。
她把自己的思路拽回来,想了想道:“聊聊你吧。你做摄影师多久了?”
“很久。从我把双手握成一个望远镜,望向星空时,我就是一个摄影师了。”付煜答。他的姿态很放松,侧着身体,一只手支在沙发靠背上,整个人像夏日午后慵懒的狮子。
秦嘉宜也把姿势摆得和他一样,在同一张长沙发上,与他相对而视。
她好奇:“没有摄影机,怎么是摄影师呢?”
“那个画面,一直留在我的心中,它只是没有被留作电子或纸质档。”
付煜把双手握成筒,叠放到一起,从筒的中间望向秦嘉宜,笑了笑,然后放开。“那是梦想的萌芽。”
见他难得的幼稚举动,秦嘉宜笑出声:“你从小的梦想是成为摄影师?”
她支在沙发矮背上的手托腮,慵懒地看着他,发丝披散在肩上,因为之前蹭过沙发,有些散乱,整个人都柔软而放松。
付煜颔首:“算是。”
“可以给我看看你的作品吗?我记得你说过你带在身上。”秦嘉宜眼睛亮晶晶的,像个好奇宝宝,“我有个投影仪,充电的。”
见付煜应下,秦嘉宜立即扯开身上的被子,兴冲冲跑到柜子前翻出投影仪,想了想,又从冰箱里翻出两罐啤酒。
付煜也到房间,拿出两块储存卡。
两人把沙发挪动面朝一侧的空墙,坐回到沙发上。
秦嘉宜给自己盖上被子,偏头瞥了眼付煜,见他脚上只穿着双袜子,随手把自己的被子扯过去,将他的腿也盖住。
付煜的动作停顿,垂眼盯着腿上的柔软绒被,似是有些愣神。
“发什么愣呢?”秦嘉宜摊手,“把卡给我。”
“好,”付煜抬眼,将储存卡给她,眼中笑意似乎更深了,“大小姐。”
装着影像的储存卡放进卡槽,秦嘉宜拿出遥控器按了按,激光投射在墙上的画面产生变化,卡中的第一个内容自动播放。
这是一段录像。
是朗夜,画面抖动,对准前方巨大的月亮,长长的莹白投影曳在水面,冷光粼粼。背景音是浪潮的拍击声,听着这个声音,秦嘉宜几乎能闻到浅淡的海腥味。
这是在海边。
付煜从一旁进入镜头,他看向远处漆黑的海平线与晴朗的月盘,复又转回,看向镜头:“2019年9月20日,我在泰国,芭提雅。”
三年前的他嗓音与现在没有多大区别,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稳重平和。
画面里的付煜话音刚落,身边的付煜突然探手,修长手指按下投影仪的暂停键。
“抱歉,我没有做记号区分。”付煜摊手,递出另一张卡,“这张卡里才是作品,那张都是我的旅行记录。”
秦嘉宜侧头看他,见他表情正经,于是抠出机子里的储存卡。
或许旅行记录里有隐私信息,或许她不是那个既定观众,或许是其他缘由。她很有分寸,他不说,她就不多问,也不深入探究。
“我19年那会儿也到过泰国。”秦嘉宜晃了晃手里的储存卡,放进付煜授手心,冲他挤眼,“我也去了芭提雅哦,或许那时候,我们有擦肩而过也说不定。”
“如果知道今天,”付煜应和,“那时候的我可能会叫住你,说一声,你好,交个朋友。”
“哇哦。”秦嘉宜调整新的储存卡,眨着眼睛,笑道,“好久不见,朋友,泰国一别几年没见,你还好吗?”
付煜的嗓音深沉:“我近日很好。你呢?”
“当然,我很开心。”秦嘉宜道。
新储存卡的照片早已投在墙面上,随着秦嘉宜聊天时的身体晃动,怀里搂着的投影仪也轻颤,不停自动调整画面大小和焦聚,投影的点点星星在墙上晃过,划出照片中不存在的条条星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