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把绿竹仔细地盘问了一遍,绿竹结结巴巴地将今日的情况说了一遍,她其实只看见了开头跟结尾,但对于老江湖的东方景渊却是足够了。
东方景渊转头吩咐道:「将弯阳叫来。」
曾楚瑜柔和地问道:「东方先生,请问子卿哥哥要紧么?」
东方景渊微微一愣,他虽然知道曾楚瑜与原夕争是同族人,但到底不是亲兄妹,眼见她毫不避忌当着丈夫的面表达对另一个男子的关心。可是楚因似乎毫不介意,反而是搭了一下曾楚瑜的肩以示安慰。看来这王妃果是深得梁王的信任啊,东方景渊在心中暗道。
弯阳很快就到了,曾楚瑜见她居然一身黑衣,脸蒙黑纱,头戴白花不由一愣。
东方景渊轻咳了一声,道:「弯阳的丈夫圆月大半年前去世了,弯阳与圆月鹣鲽情深,立志要为他守孝三年,我劝了她也不听。」
曾楚瑜温婉地道:「这又何必要劝,伉俪情深,原本是多大的福气,如今鸳鸯不再,真是难为弯阳这么一位女中豪杰。」
弯阳略略点头,以示谢过曾楚瑜的理解。
楚因则微笑了一下,道:「这女人家的事唯有女人家可以理解,我听说弯阳是一名江湖中的女神医,最擅长医治各种毒伤,暗器伤。」
弯阳依然点头,居然沉默地接受了这一种夸赞。
「好。」楚因点头,道:「那么子卿就拜托你了,但是你要记清楚了,原夕争是替本王办事,你丈夫圆月不是因他而死,是因本王。」
曾楚瑜吓了一跳,但是弯阳只是恭谨地向楚因行了一礼,然后推开门向着床上晕睡的原夕争走去。
她站在床头细看了一会儿原夕争,纤纤的玉手才慢慢朝原夕争的手腕搭去,只是她的手腕刚搭到原夕争软滑如玉似的手腕上,却见那只细长的手一翻如同铁箍似的牢牢扣住她的手腕。
原夕争的两眼一抬,微微冷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弯阳似乎大吃一惊,刚想挣扎,原夕争的掌心力道微吐,她便身体软瘫倒在床边。
「别人以为你受了伤便必定会远遁,但我却知道你个性很强,不达目的誓不甘休……」原夕争手一挥,便揭去了那女人的面纱,然后淡淡地道:「我说得对不对,蔡姬?」
蔡姬原本一张娇媚无比的脸显得异常地苍白,原夕争淡淡地道:「你奇怪我为什么这么快就能认出你?」原夕争轻轻地道:「因为我曾经看一个女人跳舞,足足看了十来天,每天要看五六个时辰,每一刻都在想,想着怎样才能让她脱胎换骨,这样一个人,我怎么会轻易忘了她的身影,她的动作。」
蔡姬低下了头,面露愧疚之色。
原夕争依然语气很淡,道:「能告诉我你的真名吗?」
「子卿少爷,奴婢是殿下从小收留的孤儿,没有名字,殿下赐号化蝶。」
「化蝶……」原夕争轻笑了一下,道:「其实你见我的第一面就是个陷阱,对么?」
蔡姬轻声道:「子卿少爷,奴婢不过是奉命想带您去北齐,绝无伤害你的意思!」
「绝无伤害我的意思……」原夕争声音沙哑地道:「那么,谈天望是怎么死的,你又是怎么被人奸杀的?」
蔡姬连忙道:「子卿少爷,蔡姬对天发誓,我只是撵走了谈天望,绝对没有杀死他。」
「那么你满屋子的死人,又是怎么回事?」
蔡姬沉默了片刻才道:「是,是蔡姬糊涂,认为只要把子卿少爷逼得在南朝待不下去,自然便要跟着二殿下回北齐了。」
原夕争的嘴唇微颤,道:「那按你的意思是……原村的血案也是李缵做得喽?」
蔡姬连忙抬头,焦急地道:「绝非二殿下所为,蔡姬愿以性命担保,此事绝非殿下而为。」
「那么你回答我……是谁?」
蔡姬低头,却始终沉默。
原夕争也不逼问,只淡淡地道:「我问你另一个问题。」
「子卿少爷,请、请讲……」
「这一年里你都不曾想过要将我带回北齐,为什么现在这么着急要把我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