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让一棵种子长成参天大树,需要先松土,再施肥,然后勤加照拂,给它充足的雨水和阳光,剩下的就是耐心的等待。
“所以,新法的推行,除了清正的吏治,还需要漫长的时间。”姜雍容的心微微颤抖,声音极轻。
像是亘久的谜题终于解开,姜雍容听到自己心中有空荡荡的回响。
而先帝初初继位,内没有稳固朝政,外没有肃清贪官庸吏,得到傅知年便如获至宝,强行推行新法,不异于在坚硬贫瘠的土地上凿开一个坑,埋下种子就准备让它迅速抽枝展叶。
可是,以傅知年和先帝的聪明,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一点吗?
短期内强势推行新法,不给新法成长所需的阳光雨露,其结果必然是流血牺牲。
要么是用反对者的,要么是用他们自己的。
“谁知道呢?”邬世南轻轻叹息,“也许再聪明的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吧。”
当夜姜雍容和风长天住在邬氏大宅。
姜雍容迟迟不能入睡。
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天,她索性起床,点起灯,磨开墨,开始将记忆中的安庆亲新法默写出来。
窗外响起一声叹息。
是风长天的声音。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姜雍容心中便涌起一股暖意,嘴角也涌上一丝笑意。
推开窗,果然看见风长天负手站在窗下庭院中。
邬氏的庭院颇有几分小桥流水的江南风情,,风长天正站在小桥之上,负手而立,身姿颀长挺拔,在星月的光芒下如一道完美的剪影。
天上月如钩,地上人如玉。
此情此景,足以入画。
然后就听风长天道:“雍容啊,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如出来烤个小鸟吃吃。”
姜雍容:“……”
他背后那只手果然拎着一串白天打下来的鹌鹑。
水就在手边,风长天蹲在水边,给鸟们拔毛,洗净。
要在北疆营造出这样一处江南小景,即使是邬氏这样的巨富之家也不容易,姜雍容真不知道明天邬世南看见这里一地鸟毛时会是何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