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雍容抚着拐杖,轻轻叹了口气:“我不想忘记。”
“不想忘记什么?”
“不想忘记,北狄的百姓也是人。”
傅静姝像是听到什么奇谈似的,挑起了眉毛,“北狄人在城外烧杀抢掠,你难道没有见过?”
“那并非是一般百姓,且北狄苦寒,确实是生存不易。”
“姜雍容,真没想到你竟有这般妇人之仁。”傅静姝皱眉,“你一边这么想着,一边还能帮着风爷募兵筹粮草?你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姜雍容微微笑了:“静姝,‘武’字怎么写?”
傅静姝一愣:“止戈为武。”
“必须有一场战事,才能让北疆百姓免受劫掠之苦,所以这仗非打不可。”姜雍容道,“但打完仗后,也必定要做点什么,才能令两国边境的百姓和平共处,方能永消后患。”
傅静姝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
姜雍容:“怎么了?”
傅静姝看着她良心,道:“姜雍容,你这话不像是个皇后,倒像是个皇帝。”
姜雍容失笑了:“我已不是皇后,更不是皇帝。”
“那你瞎操什么心?”傅静姝道,“这些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
这话姜雍容还真不好答。
若说是以前所受的教养根深蒂固,深入血脉,让她把大央的百姓看成子民,下意识便想替他们做些什么,好让他们过得更好一些,那北狄的百姓又算什么?
难不成她还能把北狄人都看成自己的子民?
“大概这就是劳碌命吧。”
最后只能这样苦笑道。
傅静姝想来的地方,是周大夫的医馆。
周大夫一见两人,便把手里的病人交给另一位坐堂大夫,然后领着傅静姝和姜雍容进了一间药房。
屋子里散发着清苦的药气,周大夫从一只小抽屉里取出一只小盒,盒子里躺着两粒蜡丸,各开了一道小口子。
正是萤道长所赠的那两粒。
“傅夫子,这粒药丸我看过了,这一粒好说,乃是美容养颜之物,其配方之精妙,远超于我的水准,着实是极高明的丸药。只是这一另一丸……”
周大夫说着沉吟起来。
傅静姝道:“周大夫还请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