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着开口:“姑娘,你所为何事?为何大清早地就来此敲鸣冤鼓呀?”
钱穗穗正色道:“大人,我是祥云街上”穗穗小吃”的店主钱穗穗,我今日来此,是为了我店里租赁金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七个月前租赁了王员外的店铺,当时与他签了三年的租赁事宜,并且已经与他说好了每月租赁金的价格,还摁了手印,可最近王员外看我店里的生意好,便提出要涨近六成的租赁金。”
她朗声道:“民女实在拿不出这笔钱,便想来让县太爷为民女做主!”
小五听了她的这番话后,也是颇为同情,心里觉得那王员外甚是可恶,可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如此你便跟我来吧,去了公堂,县太爷了解清楚事情后,定会给你做主的。”
钱穗穗点点头,跟上小五的步伐。
县衙门口此时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低声讨论着对这件事的看法,心里好奇县太爷到底会怎么办案,却又不敢进去看,只能都围在县衙门口,伸长脖子往里看。
钱穗穗被小五领着进去,走了一会,就到了公堂,她低着头进去,不敢抬头直视坐在堂上那人。
这时,从上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将事情详细道来。”
钱穗穗此时满心都是紧张之情,耳朵里只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但并未细想,她倏地跪下,把刚刚在门口对小五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她听到上面那人似乎是叹了一口气,沉沉说道:“不必跪,站起来说话。”
她依言站起来,缓缓抬起眼向台上坐着的那人看过去——
下一瞬,她被惊得瞪大了双眼,满目都是不可置信。
台上身穿一身浅绯色官袍的年轻男子,有着她无比熟悉的眉眼和面容,虽然他此时头戴黑色乌纱帽,威严端坐在公堂上首,但她一眼就认出了他。
钱穗穗张了张嘴,“李景”二字在她喉咙里转了两圈仍是没说出口。
她从未想到!她从未想到!
一时之间,她独身一人立在公堂上,面色灰白,神情愣神地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之中。
在她的回忆里,他有时是冷峻的小厮,有时是冷淡又温柔的她的朋友李井,却从未想过他会是福运县最尊贵的县太爷——李景。
她早该想到的,她早该想到的,可她此时把自己的整个记忆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发现蛛丝马迹,霎时间,一股无名的愤怒直冲她的大脑,竟让她有些无法思考。
她眼也不眨地盯着李景瞧,半天都没说出一句话。
李景抿紧了唇角,清了清嗓子,眼眸直直地射向她,声音冷淡:“那好,现在本官来问你几句话,你要如实回答,如何?”
钱穗穗紧握双手,差点都要站不稳,她并未说话。
李景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只是这次的声音更加冷厉,不近人情。
钱穗穗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复又抬起头来,吸了吸鼻子,道:“县太爷请问,民女必定如实相告。”
“好,你说你当时与王大河签了三年的租赁条约,可是?”
钱穗穗低头道:“是。”
李景:“那本官问你,那条约上可写明了每月的租赁金具体是多少?并且制定了条款说在这三年间不可更改?”
钱穗穗将那布帛拿了出来,欲呈上前去,但脚步动了动又停住,说道:“是,大人,您可看这布帛,这个是我当时与王员外签好的条约,这上面全部都写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