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蠢的人到底是谁?萧氏对周兴德怕是早就看得一清二楚了吧?萧氏喜欢儿女,怕是把周兴德当做一个播种的工具,才会根本不在乎周兴德去不去她的房里,若是不去,她兴许还落得个自在。
如今,府上的姬妾,哪一个不是萧氏为周兴德安置的?每每这些妾室们来向她请安,黄氏都要暗地里骂萧氏几句,今日,她却只想笑。
周兴德也是满腹心事。皇帝没有收到秦王殿下送来的新作物,周兴德也没有收到女儿送来的豆子,要是女儿还惦记他一分,也该偷偷地暗地里送来,他第一个献给皇上,哪有今日罚俸半年这回事?
可见,周笛雨是半点都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正在这时,府里的管事来了,在门口禀报,“老爷,今日外头的人疯抢一种豆子,属下也去抢了一些来,说用这豆子磨的豆腐脑很好吃,老爷,今日晚膳是否加一碗豆腐脑?”
“送上来我看看!”周兴德心头一惊,待看了那豆子,果然是何尔庆带回来的,他倒是不怀疑何尔庆把带回来的豆子没有全数献给陛下,而是自己在外头私自卖了换钱。
何尔庆若是这种人,在陛下跟前活不到今日,他忙问道,“可打听清楚了,是谁家的铺子在卖?”
管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好在他一向办事周全,忙道,“回老爷的话,是萧家的铺子。”
京城里,水深似海,哪个铺子后头是谁家,外头的人不清楚,可这圈子里的人还是知道一二。
周兴德没法不多想,何尔庆今日才回京,豆腐脑才到了陛下的口中,萧家就开始卖这豆子了。若说没有提前准备,周兴德打死都不信。萧家必然是早就弄回来了豆子,只等着这么一个时机好哄抬价格,抓住先机,卖个高价。
萧家人一向会做生意,萧彧这些年,一直蛰伏,萧家落败,除了萧彧的身体之外,还不得不韬光养晦。
如今,又是什么原因令萧彧不再蛰伏了呢?是因为周笛雨吗?索伦骑兵已经到了周笛雨的手里,萧家便无所顾忌了?
不得不说,周笛雨如今是个最大的靠山,皇上求着药王谷的药剂,而药王谷在何处,里头都有什么人,也只有周笛雨知道。
“卖多少钱一斤?”
“一两银子一斤。”
并不贵,虽说是豆子,可也是新鲜玩意儿的豆子。如今卖这个价,估摸着也是想挣京中富户贵族们的一笔钱。萧家做事素来都有底线,连周兴德暗地里也不得不佩服一二。
萧家的铺子里,的确挣的都是贵族富户们的钱,待京中的这些富贵人们将豆子都买得差不多了,京中已经有第二家也从北境弄来了豆子在卖的时候,萧彧便让人把价格降了下来,只比普通的豆子一斤贵两钱。
掌柜的不知缘由,只觉得即便如今京中有了第二家,萧家也还是占着先机,为何不像从前那样,一两银子一斤呢?
萧彧站在一株紫薇花树下,身穿蓝色锦袍,长身玉立,飒飒如竹下清风,他仰头望着北面的天空,露出白皙优美的脖子,喉结突出,极为性感,便是男子见之也难免心跳。
萧彧本就是个美男子,从前坐在轮椅上也不折他的气度风范,如今,双腿好了之后,行走间不慌不忙,更是优雅无比。
他便是世间贵公子最完美的诠释。
掌柜的不知不觉间就迷了眼,若非萧彧身边的护卫不善的眼神看过来,掌柜的根本就醒不过来,连忙暗地里骂了自己一句该死,上前将他的疑惑问了。
“两文钱有个赚头,到底是民生物资,若是卖得贵了,也是便宜了那些商户,北境的老百姓得不到半点好处,北境之外的老百姓吃不起,卖出去的豆子就会有限。表妹一向心存家国,我又岂能为了金银俗物,拖了她的后腿呢?”
一朵紫薇花随风飘落了下来,萧彧伸出他白皙完美的手接住,花瓣落在掌心里,就好似风将北境的一点讯息传了过来,也不知萧彧想到了什么,竟是笑了,一笑倾城,这一次,连他身边的护卫都看得眼睛直了。
“我说了要帮她的,至今也什么都没有帮到。”萧彧招手将才过来的一个护卫喊过来,问道,“周家那边有动静了吗?”
“公子,周兴德前脚将黄氏送走了,后脚,听说周老太太就请了冰人入府,要给周大人说亲。”
“他这亲是非说不可。”萧彧的语气里叫人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同情,转而想到一直在背后出主意的那人,“你说,她要是个男子会如何?”
他不过是遵照她的意思,让人在皇帝跟前说了那么一句“要说当初周家三小姐可是不愿跟着萧夫人走的,唉,若是周三姑娘还对周大人有一分乳慕之情的话,陛下如今何至于这般难”,陛下居然就能够让周兴德将黄氏送走。
虽说,黄氏这人留着也无伤大雅,可是,当年,姑母是如何被周兴德和黄氏这对狗夫妇羞辱的?姑母不愿计较,那是姑母不屑,但并不代表,萧家人就好欺负。
掌柜的回答不了萧彧的问题,他根本不知道,公子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周琴凤得知父亲将母亲给送走了,送到了城外的别庄,如今在京中物色说亲的对象,简直是要疯了。她派人去质问父亲,谁知,父亲让人托回一句话,“但凡你有你妹妹三分本事,父亲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