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宁洗完碗出来,已经九点多了。
刘兰芝和韩芳大笑着,只有秦峥靠着沙发睡着了。
白一宁浅浅地笑了一下,拿了件外套走过去轻轻地给他盖在身上。
秦峥的确是累了,到后来,是窗外烟花的炸裂声才把他惊醒,睡眼惺忪地看向窗外,正好是绚烂夺目的烟花。
等他回神,客厅只剩下白一宁收拾茶几,他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十一点了,忙问:“奶奶和芳姨呢?”
白一宁低声说:“奶奶年纪大,看了一会儿就有点困了,芳姨陪她回去喝药,睡觉了。”随后指了指浴室,“只有一个卫生间,我身上有伤随便擦了擦,你去吧!”
秦峥点点头,站起来身来,口袋里的手机叮咚了几下,他拿出来一看,是秦昊松的消息。
头一次,对方主动给他发:“新年快乐!今年的压岁钱发过去了。”
秦峥打开下一条短信,果然是转账信息。他撇了撇嘴,回复了一句:“谢谢爸!”再没有其他,秦峥对于今年秦昊松选择去法国一点也不意外,那么多年,他和妈妈都是他最后的考虑。
想到这里,秦峥似乎觉得这几十平米的房子似乎更有温馨的感觉,看着白一宁忙碌的身影,和窗外一朵朵怒放的烟花,任谁都觉得岁月静好地有些失真,忍不住地想这样一直走下去。
白一宁察觉到他的眼神,回头盯着他说:“去啊!你今天太累了,我刚刚又热了水,现在水温正好,洗完回去睡觉。”
秦峥温暖地笑着:“嗯,新年快乐,一宁,我爱你。”
白一宁正弯着腰收拾水杯,听到这句话顿时愣了,等他起身也打算开口的时候,秦峥已经进了卫生间,他摇着头轻笑,随后站在窗口也看烟花,和跨年那天相比,都不够盛大。
那一晚,是秦峥专门为他一个人放的烟花,白一宁忽然觉得,浪漫的不是这些绽放星辰的花朵,是秦峥那颗真挚又难得的心。
他,何德何能?
洗完回卧室的时候,小卧室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是白色的光,他似乎能看到在等待自己的白一宁。
不知为何,他推门之前有些紧张,居然有种洞房花烛要掀新娘盖头的青涩感。
秦峥推开门,第一次看到这张床,虽然不是双人床那么大,但也不是医院病床那么小,睡他们俩还是足够的。
白一宁并没有“新娘”的样子,反而像夫妻多年已经习惯了一切的样子,光着背对着秦峥,后背和肩膀那些齿痕还没有结痂,依然能看到血肉,床上没有单人被,是双人被。
秦峥没有上床,而是转身出去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取出了药膏,回到屋内打算给白一宁上药。对方却拒绝道:“我已经涂过了。”
他不喜欢秦峥碰他那些伤疤,因为每碰他一下,都会想起昨天的不愉快。
秦峥站在床边,盯着那些触目惊心的咬痕齿印,没再说话。
白一宁也没回头,只是幽幽地说:“上来记得关灯!”
秦峥犹豫了几十秒,抬手拍灭了房灯,等视线适应黑暗之后,也躺上了床。
窗外的爆竹声越来越大,他们当然睡不着。
房内的黑暗被一闪一闪的光侵占,白一宁背对着秦峥问:“你要睡了吗?”
“响声太大没法睡,怎么了?”秦峥侧过身子看他,左边的人又没了声响。
这种旧式小区的隔音效果很差,窗外的炮仗就像在耳边响,秦峥以为白一宁是觉得这个烦,他主动靠过去替白一宁捂住耳朵:“这样会不会好一点?”
白一宁笑了一下,他拉开秦峥的手,慢慢地转过身来:“我不是说这个。”
“那想说什么?和我同床不习惯?还是认床?”秦峥借着时亮时灭的火光看到了白一宁的脸,今晚的他格外漂亮,不知是眉眼含情,还是这一天下来他们相处的太过温暖了,那修长睫毛飞扇,就扫着秦峥的心,他撑起头来说,“要是觉得不舒服,我们明天把床换了,换个大点的。”
白一宁笑他:“再大,满屋子就这张床了。”他又转半个身子和秦峥面对面了,他也抬头看他,白一宁知道秦峥生的好看,但其实都没仔细看过他,眼前的人天生一副多面的俊容,笑起来的时候,像和煦的微光照的人心里暖洋洋的,冷酷无情的样子,白一宁也见过,哪怕昨天他咬他的时候没让白一宁看,但是那天在酒吧,秦峥砸那一下的时候,脸上是他从来没有看过的狠戾,现在想想都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