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纳和一尊合作,是你的意思吧?”白一宁收拾依然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嗯。”秦峥回答,“一尊的新鲜血液不够,当然需要外部的助力,盛纳传媒成立不久,签了很多没什么名气的新人,对于我而言,便宜好用,能给我省钱,我能赚钱,这就有合作的必要。”
秦峥转过身,撑起头说:“当然,盛纳没有拒绝的理由,它要想发展影视艺人经纪、影视制作、偶像经济,最快的方法当然是和大品牌合作,而且全国这么多影视公司,只有我们两家都在罗城,也是缘分,所以天时地利,没办法不成。至于人和,盛纳有你在,我不会对它太残忍。”
白一宁鼻息里扑出一丝笑音:“要是没我不在,你打算怎么办?”
秦峥勾了勾嘴角,往他身边靠里靠低声说:“就以陈让这几年牢牢把你地绑在盛纳这艘破船上这一件事,我能让它彻底关门大吉,连退回之前盛纳音乐的余地都没有。”
白一宁没说话,秦峥解释着:“陈让压根没有经商的胆识和头脑,这些年盛纳的背后是你和陈桑天在呕心沥血地经营,不然随便一阵风浪,甚至用不着我不出手,都能让这艘船沉底。”
白一宁停下了敲字的动作,对秦峥这些话暗暗心惊,对方才回国一个多月,居然对市场的把握和每一招运棋如此精准。
“你留下我,不只是为了套我的话这么简单吧?”秦峥去握他的手说,“你还想问什么,我都回答。”
白一宁没躲开,秦峥掌心的温度像灌流在静脉中,流回了心房,激得他的心一下又一下地狂跳。
他合上电脑放在一边,随后也和衣躺下,面对面地盯着秦峥。
这个突如其来的近距离,秦峥有些招架不住,他往外靠了靠:“你,你有什么话,说完我就离开。”
白一宁看了他一会儿才仰面平躺,看着卧房的吊灯,慢慢地说:“你紧张是因为知道我要说什么,那我先问你,今天为什么来?来找翁导是假话,秦峥,说点真的。”
“你发烧了,我担心,是我让娇姐把你的动态告诉我的,对不起。”秦峥说的很诚恳。
白一宁内心顿时有些孤凉,两个助理,一个是陈让安排的眼线,一个又被秦峥收买。
但他没在意这个,而是问:“你说你担心我,晚上冒着大雪来看我,准备了晚餐,准备了这身衣服,花足了心思。”他笑了笑,“那你知不知道,这八年我像今天这样的高烧发生过几次?那个时候,你在哪里,秦峥?”
秦峥还是听到了这句话,他从白一宁留他过夜就猜到了,搜肠刮肚了这么久,他也没有找到答案。
“我们只是平等的交流,我没有怪你,因为都过去了,在我心里真的过去了,我现在高烧身边还有娇姐,之前都是一个人在扛,车库那天和你说冬天不生病了也是骗你的,就好像你想让我知道你很好一样,我也想告诉你,没有你的这些年我很好。”
“但我不好,”白一宁说得很平静,眼角的泪也在静静地流淌,“一点也不好,你走后的第一年,我暴瘦,整个人像纸糊一样,吊着一口气。我休学半年在老家,问韩瘸子买过一瓶安眠药,被芳姨发现了,那是她第一次打我,然后我们抱在一起哭了一晚上,她手语告诉我,一切都会过去的。那时候的状态已经不适合考研了,我把那些教材烧了,我总觉得如果那天我们不进城拿这些东西,就不会有那个意外。”
秦峥的喉结不停地滚动,压着内心翻涌的情绪,他试着去牵白一宁的手,碰到的一瞬间才发现对方全身都在抖。
白一宁继续说:“还是那半年,乔有龙偷偷溜回了家,我知道以后,直接从厨房拿了把菜刀到他家找他,进去的时候,他正在逼娇姐给他钱,他看到我和我手里的刀,直接朝我跑过来,指着他的头说,往头上砍,砍不死就一起坐牢。我害怕了,不停地倒退,他直接冲上来夺我的刀,然后拿着这把菜刀逼我要钱,他在外跑了半年身无分文,我看着他手里的刀刃,正打算撞上去,让他背上两条人命的债,警察肯定会抓他,然后法律会判他死刑,这样我们都解脱了,我帮奶奶报仇了,我也解脱了。可就在我心一横,准备扑上去,娇姐拿起剪刀直接刺穿了乔有龙的后颈,当时血溅了她满身,乔有龙死了,但坐牢的人成了娇姐。”
秦峥蹭过去想去抱白一宁,被对方推开了:“我没事,我真没事,这些都过去了。”
真相大白
秦峥眼里的泪在打转,他不顾他的推阻,直接拉着白一宁的手腕把人抱回来。
对方剧烈地挣扎,握紧拳头重重地敲打秦峥的后背,他再也忍不住了,深埋心底的悲伤彻底决堤了。
白一宁从秦峥用力的拥抱里,昂起头哭着说:“我生来就是克星,爸妈被我克死,奶奶被我克死,你也走了,娇姐为了我也背上人命坐牢了,秦峥,我,我不敢再有感情,我真的是个烂人,我的存在就是祸害,害了那么那么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