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傍晚时分,金陵典当行的坐柜起来伸展腰板,拿起一旁的鸡毛毯子打扫起身后满是当品的货架。
这些都是死当,当户是没钱再赎回来的,摆在这也是为了撑场面,显出金陵典当行的底蕴。
虽说典当这一行在大宇天下是个肥差,油水也不少,看似风光无限,但这行也有自己的规矩。
典当行里无论是掌柜、坐柜又或者是店里的伙计都得住店里,每三年才有一次回乡探亲的机会。
好在李尚宝也不念家,这才在永川城典当这一行闯出了自己的名气,今天诺玛的银饰便是他做的手脚。
至于那些符号,自然就是行内的黑话了,就是明摆着告诉其他典当行这东西已经被他定价了,谁也不能坏了规矩。
本来这会儿典当行的生意也该歇下了,可也正是因惦记着白天那俩小孩拿来的银饰,李尚宝这才没有把门面关上,他相信那俩小鬼还会回来的。
果不其然,他们回来了,只是脸色不太好,想必是在其他典当行碰了壁。
念此,李尚宝放下手里的鸡毛毯子回到坐柜上切了壶茶,慢慢的品上一口,连带着茶叶一同咀嚼。
“4o银元,当了。”
七善一把将装有银饰的包袱甩到柜台上,只听见其在柜台上砸出一声沉实的闷响。
李尚宝吹散涌出茶杯的热气,望着那堆银饰,说道:
“今日行里的生意不错,银元大多被取走了,如今只能给你们3o银元。”
“你说什么!?”一听这话七善便气不打一处来。
本想着尽早抵达帝都,受点委屈也无妨,忍一忍就好,不曾想竟是被两番戏弄,这坐柜的净说胡话。
“你在东西上动了手脚害得我们卖不出去,现在还想再讹我们一笔不成?”
既然如此,七善也不打算装傻,直接拆穿道。
李尚宝一听,顿感不妙,自己的小手段竟被这小子发现了。
可他毕竟也不是第一天干这事了,只见其眉头一皱,猛的将茶杯往桌上一拍,怒喝道:
“臭小子你瞎说什么!?这金陵典当行在整个永川城都小有名气,犯得着对这么点东西搞下三滥的手段?”
“3o银元,爱卖不卖,我不强求,省得说我李尚宝自砸招牌!”
“卖!”
要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字不容易,但他没得选。
嘿嘿,成了!
李尚宝心底偷笑,表面却无动于衷,这招以进为退李尚宝不知用过几次了,屡试不爽。
“早这样不就好了。”
抬头往上望去,枯瘦的手指推出三叠银元,每叠十银元。
待到两人走后,李尚宝这才带着满满的笑意关了门面,熄了灯火,结束了这一天的工作,回到楼上歇息。
他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毕竟行规就是这样,当品的最终售出价格只会在真实价值的三成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