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里一枚约三寸长、精雕细刻的金泽独臂玉人幽幽发着磷光。金泽玉乃荒隐泽水底的石头演绎而成,灵气极强,据闻不受一切污秽之气所侵扰。那玉人寒光四射,所及之处一片清亮。金泽玉石甫一亮相,晏临川和老柳身旁的花叶登时鲜艳欲滴,人工池中的水也澄清见了底。
老柳一眼便认出了掌中之物。这些天晏临川和哀久安不在,他在府上实在没人说话,憋得难受,见了熟悉之物,自然唠叨开了:“这……不是天帝的玉人佩吗?年轻时老朽的柳絮飘到了天上,天帝见了,将它们种在天河岸边。有次天帝不小心将玉人佩遗失,急得满天庭的找,最后还是老朽的孩儿找到的,原是天帝与众神饭后到天河边遛弯时不小心掉落的。”
老柳自己说完才顿感不妙:“可它为何会在黑面人身上?黑面人是天帝?!”
晏临川心中急切,语速飞快道:“不会。我听闻天帝眼下在人间渡劫,人类肉身,应该不会有黑面人那般强大的力量。”
“是了是了,天帝也不会做如此滥杀无辜之事。”老柳出神地盯着晏临川手上的玉人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凑到晏临川耳边,悄声道,“不过老朽曾听那帮长在水边的苔藓精们说过,天帝表面上公正无私,天庭审判时宣了魔罗斩首之刑,可暗地里却偷偷摸摸将魔罗困于荒隐泽的水底。”
“黑面人身份还不得而知,总之他绝非泛泛,我跟他交了几次手都未能摸清底数。”晏临川边说边向外走去,出了将军府大门又停了脚步嘱咐,“近来怪事颇多,很难不让人想到魔罗。让你那群绿泱泱的朋友帮着打听下,荒隐泽那边可有过异动。”
“郎主放心,老朽这就着人去办。”
“那不安分的小厮呢?”
“老朽日日亲自去看,他关在府内大牢,翻不出什么风浪。”
“还是要看好,不能掉以轻心。”晏临川说完便跨上早已在门口备好的马匹,一骑绝尘奔向都城的方向。
老柳望着晏临川远去的背影,摇头晃脑地自语道:“啧啧,真是听说过没见过,这金泽玉真乃神物。”
*
丑时,熟睡中的皇宫在突如其来的袭击中惊醒。宫内主子奴才都一脸懵怔,全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兴国统治天下已逾百年。百年来,这片土地上炊烟不绝,百姓生活平静安康。如今的李奭虽算不得明主,但因中央高度集权,地方难有作为,加上大兴百年基业底子打得好,未曾听闻哪里有叛军蠢蠢欲动。是以宫内历来高枕无忧,毫无防备。
晏临川攻进内城时,才有一队侍卫匆匆前来应战。可这些平日里不事兵刃的花架子怎是多年来剑里来血里去的守城将军的对手,支棱了半刻便溃不成军。
他手持荡妖杖,将杖头顶在一侍卫的脑门上:“几日前被长公主带回来的那个姑娘在哪里?!”
那侍卫吓得哆嗦个不停,磕磕巴巴答道:“天……天牢。”
晏临川杀红了眼,一路长驱直入至天牢。
他手上聚起一只火球,飞出去将天牢的铜墙铁壁打得稀碎。
突如其来的明亮让多日居于幽暗牢间的哀久安一时睁不开眼。
她下意识闭了眼,再睁开时,影影绰绰见火光中一道昂藏身影向她走来。走近了才知是晏临川。
连日来的委屈都在看到晏临川的那一刻喷薄而出,眼泪吧嗒吧嗒打湿了哀久安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