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开口调侃一句,但转念一想,如此顺其自然倒也没什么不好,总比又去逼着葛乔说出什么没羞没臊的话轻松。
没过多久,他清楚地感觉到葛乔的手指已经改变了目标,它们蠢蠢欲动,抚过自己的掌心,游走于指缝间,悄然滑过指尖,缓慢却坚定的往某个地方伸过去。
葛乔侧脸贴着他的肚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挑起嘴角笑了一下,黠桀模样如同成功剿了敌人老巢的土匪头子。
今晚对钟名粲来说有着里程碑般的意义,他深刻领悟到了两点,葛乔这个人令他疯狂,以及,葛乔很疯狂。
但葛乔正嗨到了头,一点也不关心钟名粲是否重新认识了爱情的深意,他依旧精力充沛,满怀热情,抑制不住内心不断膨胀的好奇与悸动。这个人一旦脱了君子那层假外衣,便会重回没脸没皮的禽兽本性。
继动手之后他还打算动嘴。
可见他昨晚说的那句晚安骚话并不是毫无来由,他果然一早就起了邪心。
钟名粲意识到事态逐渐失控,猛然一抖,赶在紧急关卡处赶紧抬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嗯?”葛乔抬头望,一脸迷惘,含糊不清道。
钟名粲注视着葛乔已经彻底失了焦的剪水双瞳,拼命忍住按头的强烈冲动,颤巍巍地握住葛乔的肩,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把他整个人拔了起来。
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一些,“葛乔,来,你上来,躺我怀里。现在几点了?今天的夜很长,我们来闭着眼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遇上背光的一瞬间,他没看清葛乔的表情,只能听见他哼了一声,这个声音又短又轻,实在分辨不出其中的情绪。
钟名粲可恨死了自己,没想到好不容易船到桥头,他竟然不敢继续自然直了。
月色与冷风无声地扫过裸l露在外的肌肤,一切重归寂静。
良久无言,他们听着彼此的喘息声渐渐平缓。
不知道这两个人保持着沉默过了多久。在这个长夜的最后,钟名粲突然开口,他用一个幼稚又俗套的问题结束了这个美妙的夜晚。
“葛乔,我能不能再听你说一遍你爱我?”
时针跳到了九。
钟名粲在床边静坐了足有一个小时,终于叹出那口气,他起身出了卧室。他昨晚并没有等到葛乔的回应,因为在他开口说话前这个吃了就睡的懒蛋已然入眠。他一个人默默地捱到身体逐渐冷却下来,食髓知味后再想靠意志挺过去确实更困难了。
他诚心忏悔了一早上。
他实在是太后悔昨晚的自己没来由的犹豫了一瞬,没有让葛乔胡作非为到最后。
其实,如果钟名粲可以在床边再呆坐上十分钟、二十分钟,或者更久,兴许还会发现一件更有趣的事情。
在他的内心深处,长着一棵摇摇欲坠的歪脖子树,这棵树不知年轮,躯干矮小又样貌丑陋,一点也不引人注意,就连它的主人都忘记了它的存在。它虽然从未枯萎过却也从来没有水与养料的浇灌呵护,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棵树在昨晚的某个时刻终于彻底死了枝桠,断了根桩,坠落悬崖。
在它断了根的地方,生出了新芽。
“就是今晚!全国都能看到你和董林知的第一个舞台了!”葛乔两眼放光,巴巴的望着钟名粲,他挥舞着手里的小勺,嘴角还沾着酸奶,说,“准备好了吗!我赌我的全部财产!这首歌不光能拿下第一,还能拿下至少两个热搜!”
钟名粲一听就笑了,抬手抹掉他嘴角的奶渍,“你又偷偷替我安排了什么?”
葛乔哑然,自己刚刚一激动就说漏了嘴。钟名粲跟他说过两回不要费心替他安排前路,他虽然没有当成耳旁风却也的确不以为然,况且早在一个月前,他就跟十几个老友商量好了,要在今天节目结束后猛给钟名粲刷一波热度。
他支吾着换了话题:“那个……咱们今天早点吃晚饭吧,节目八点就开始了,不能错过直播。”
钟名粲望着他,又无奈又心软,他治不了葛乔的职业病。
城市的另一边,在那间少了一个人后更显空旷的大公寓里,迫于葛乔的远程淫威,剩余三个人也在等着今晚的《逆流新声》,他们不仅要看,还得在节目结束后每人想好一百字的彩虹屁作业上交葛乔。
当时葛乔一边给他们施压,一边顺便通知他们自己在朋友家过周末,朱赞当即察觉到了他另有隐情,可是他跟葛乔相比还是太嫩,死活就是套不出来他究竟是要去谁的家。
但朱赞灵敏地嗅到了不祥的预感,他感觉自己不久之后将会成为这群好基友之中唯一的单身狗。
节目开播前,董林知给他打来电话。
朱赞看着来电显示还觉得受宠若惊,不过一听到董林知疏离有度的嗓音立马就清醒过来了,她是来要钟名粲经纪人的联系方式。
“他没有经纪人,完完全全一匹独狼。”
董林知一顿,恍然道:“怪不得从没见他身边有人跟着,我还以为是大公司欺生,经纪人没给他配随身助理……”她倒是不见外,当着朱赞的面,大大方方地诋毁起老东家来。
朱赞呵呵笑两声,赶紧截住话头,“你要找他什么事?不能直接跟他说?”
董林知听上去有些为难:“这事吧,我也不太好意思直接去找他明说,就想着找幕后相关人士商量,经纪人或老板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