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令嘉忍笑道:“你放心罢,天底下的女子,能写出一本书来的也不过是那么有数的几个罢了,剩下的还是以没那么有才的居多。”
施阿措道:“吕妃也够风光的了,就说咱们能听见的,上一个以妃位入宫的妃嫔还是常太后呢。”
沈令嘉道:“人家天生有才德,咱们怎么能比?况且,”她压低了声音凑到施阿措脸边道:“她的父兄都不是世家出身的有才德的臣子,正好应了皇爷的胃口,这才是症结所在——吕家人是那个千金买来的马骨呢。”
施阿措忽然道:“那吕氏岂不是也很可怜?就因为皇爷要拿他们家给世人看,她就要被迫入宫。”
沈令嘉嗤笑道:“一入宫就是妃位!你刚才还说了,上一个以妃位入宫的妃嫔还是常太后呢,这是多大的风光!更何况以吕妃的容貌,要找到一个合心合意的夫婿多难?她入宫来做妃子,说不得还是一条好出路呢。”
二人这才各自喝了些茶水,又用了些涵香殿小厨房里特制的点心。
一时外头有人来报:“小主,戴公公使人来了,说皇爷今晚上传小主去侍寝呢。”
沈令嘉忙扬声道:“是谁?”
百合便领着一个小内监进来。沈令嘉赏了他几分银子,那小内监欢天喜地藏好了出去了,想是怕别的内监抢。
施阿措道:“你今儿晚上既要去侍寝,我就先回去了。”
沈令嘉极力留她道:“我侍寝的消息现在只怕已经传出去了,你现在回去,宣夫人万一又阴阳怪气儿地为难你怎么好?还是多留一会儿吧。”
施阿措道:“不妨事,我去上阳宫瞧瞧班姐姐,从她那里回去。”
沈令嘉这才放心道:“去吧。”又摸了摸她身上衣裳厚薄,自从箱子里捡出来一件宝石蓝的素漳绒披风:“如今才出了孝慈孟皇后的孝期,还是小心些,别用花哨为好。”
施阿措道:“才九月,哪里就用得上天鹅绒了!”
沈令嘉道:“你一会儿什么时候从上阳宫回去?还不是晚上!难道不冷?”便强给她披上披风,道:“这件衣裳我做了还没上身呢,她们瞧不出来的。”
施阿措只得去了,又道:“你真麻烦。”
沈令嘉笑道:“我最麻烦,我最麻烦,你快去吧,我好梳妆了。”
施阿措方一撇嘴儿去了。
一时沈令嘉拿香汤沐浴了,正坐在床边等水仙给她擦脚,外头李嬷嬷安排了些吃的,又进来笑道:“皇爷久不传小主侍寝了,小主今儿穿得喜庆些为好。”
沈令嘉却道:“才出了孟娘娘的孝期呢,捡着那湖蓝、玉色、藕荷、雪青一类穿穿也罢了。”
李嬷嬷只得依她,捡了一件雪青色绣白梅的绸子褙子,底下仍用白裙绣藕荷色梅花,又披一件牙色的素漳绒披风,头上梳个简简单单的一窝丝,以素银镶猫眼冠儿拢了,不像妃嫔,倒像个出了家的女道士。
李嬷嬷看着沈令嘉这一身,不由得发愁道:“这么素净!”
沈令嘉道:“素净才好呢,你不看皇爷对孟娘娘那样亲厚,我穿红着绿的岂不是招了他的眼?如今我这样惯爱穿红得宫内有名儿的人都穿了素色,这才叫心意呢。”
李嬷嬷无奈道:“罢了,反正这一身也是好看的。”
沈令嘉得意道:“我穿什么都好看。”
此时外头已将些耐克化、没有水的点心送过来了,沈令嘉吃了些桂花糕一类气味清淡的,又用香汤漱了口,自坐在妆台前梳妆,一时妆毕,外头戴凤领着车马过来禀道:“小主请上车吧。”
沈令嘉便上车走了。
一时一众人马到了养心殿门口,沈令嘉看周围除了站岗的侍卫并无人影,正疑心怎么宫女太监一个不见,却忽然听见内室郗法痛斥道:“……没有用的东西!”
她循声走进去,却瞧见内室奴才们跪了一地,她也赶紧跪下,娇声道:“妾给皇爷请安了。”
郗法倒并不迁怒她,只沉着脸道:“你起来。”
沈令嘉起来了,这才瞧见跪着的人里还有几个御前得脸的大太监大宫女。
郗法不耐道:“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怎么竟连这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