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彧……”离珠动了动手指,银彧和叶双瞬间凑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看着简陋的陈设,想起宛城时她来过一趟,这里是叶双的家宅。
“你可算醒了,”银彧这些日子一直担心,离珠陷在神识海里出不来。
“是你救了我?”离珠想她认识的人里,也唯有银彧不畏惧赤火,能从那熊熊火海和仙宗长老的阵中把她救出来。
“当然是我救了你,”银彧没好气,想他从城门口把离珠带回来,也算救命恩人之一,“还有叶双,他为治你伤势,搭进去了不少补药,回头说要与你明算账。”
明算账?叶双救她,是一桩赔本买卖。
离珠一无所有,除了一根木簪子,还紧紧握在她的手中。
“这木簪是何物?你一直抓着,我们怎么拽也拽不出来,”银彧随着离珠的视线,望向木簪。
“我母亲的遗物,”离珠如今想起了一切,过往的记忆,和父亲母亲隐居在小山村中的温馨过往,一景一色,揪的她心口疼。
她一直以为父亲为人,母亲为妖,然被清炎锦颠倒的真相中,母亲是赤火族,是为三千年前传承而来的仙门正统,而父亲才是为妖。
若是杨小昭求救时她没能赶来,没有遇见那位猫妖前辈,没有在生死关头解开了清炎锦的蒙蔽,她这辈子都会尊称她的杀父杀母仇人一声师尊,活在炎修为她设计好的囚笼之中。
不仅是她,天地都被困在这个记忆错乱的囚笼中。
妖族隐匿仙宗百年,这百年,多少像杨小昭一般,以外门弟子身份通过流仙局试炼进入仙门的弟子,成为妖族修炼人丹的饵料。
仙宗中,关乎这一切的知情人,到底有多少?
除了七宗掌门,实权长老,作为下一代掌门培养的首席弟子,会不会也是知情人?
那熊熊赤火中抛下她离开影子……
离珠不愿往下想,却被银彧不合时宜的一声问,“是谁伤的你?”
谁……伤的她?
离珠已经感受不到伤口的疼痛,以叶双的医术,恐怕一点疤痕也不会留下。
可留在心中的创疤,这辈子也不可能痊愈。
那一剑,戳穿了她对仙宗最后的留恋和幻想。
她自以为是,怀岁挽会听她的解释,毕竟鹿致是妖族,怀岁挽都会冒着旧伤复发的危险四处寻她,隐瞒师门鹿致的行踪。可轮到她的时候,却是一剑穿心,毫不犹豫。
她默默的喜欢了怀岁挽这么多年,不记性命的帮了他那么多次,到头来,却及不上他师尊的一句命令。
她一摸腰间,同心琴也不见了,准是打斗逃命的时候,落在了人间的某处。
没了也好,上天都不愿她这份念想继续下去。
可越是不想,那执剑之人的清雅身影,就越发的清晰。
“你不说,我也能猜得出。那日,段笙提醒我去仙宗救你,说你有性命之忧。我去了之后,七宗所有弟子都聚在临江宗观礼,我还以为你因怀岁挽成亲,新娘子不是你而想不开自尽呢。又听说,临江掌门和琼玉掌门提前离席。算着时辰,多半就是他们干的吧。”
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