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姑苏城的马车上,肖元元似是很冷般,蜷在厚厚的毛毯里。
芸哥儿一手紧紧揽着肖元元,另一只死死按着肖元元的手腕,因为肖元元的那只手心里一直攥着一个青紫的葫芦瓶。
芸哥儿一直轻声安慰着:“没事的家主,到了姑苏城就好了!咱们离江都远远的,再也不理他们了!”
肖元元有些昏昏沉沉,恍惚间叫了一声:“七娘,我头好疼。”
芸哥儿眸中泪光闪了闪,轻声问道:“头疼么?我帮家主揉一下!”
“不能碰,好疼!”肖元元又缩了缩。
芸哥儿细细看去,只见肖元元双眼紧闭,似是梦呓般喃喃叫着:“七娘——公主来了,她来找我了。
她堂堂一个公主,这么远的跑过来,为了见我一面,舍了一半的食邑。
她半幅身家都没了,我还怪她什么呢?”
“家主——”芸哥儿揽起肖元元,使劲晃了晃,问道::“你怎么了?家主,你醒醒——不要吓我!”
肖元元缓缓睁开眼来,看清了眼前的人,缓了一会儿,才想自己人在车上,开口问道:“到哪儿了?”
芸哥儿松下一口气,道:“咱们才走了半日——左右明日才能到,今日早些找个住处休息,我去寻个医倌来给家主看看吧!”
肖元元又闭上了眼,道:“尽快赶过去吧,没事,我撑得住。”
芸哥儿顿了顿,问道:“方才家主一直说胡话,可是做噩梦了?”
肖元元沉默了一会儿,回道:“不是噩梦,是美梦!是我再也触及不到的美梦了!”
“家主——”芸哥儿抚上肖元元那只攥着药瓶的手,道:“既然触及不到,就别要了,咱们自己快快活活的过,把他们都忘掉,不行么?”
肖元元怔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不行,你不知道,大隋朝会成为一片炼狱,狼烟四起,生灵涂炭,我要给公主留一条后路。
以前的计划都已经打乱了,我要重新再想一条路,就算没有我,公主也能好好的。”
“家主,你不要吓我!”芸哥儿哭声道:“你若没了,咱们这一家子该怎么办呀!”
肖元元笑了笑,回道:“不要怕,你也会好好的。”
肖元元撑强到了姑苏城,苏州吴家主母见到肖元元情形吓了一跳,赶忙请了医倌过来诊治。
晋王并没第一时间赶往京都,又在江都城逗留了几天,终于收到姑苏传回来的消息:
“那吴家主母见肖娘子实在病得厉害,十分害怕,几乎请了全城的大夫过来,一时间吴家乱作一团,眼下几乎全城的人都知道肖娘子住在吴家了!”
“住在吴家?”晋王妃有些不解,道:“元元在苏州不是有自己的宅子么?”
来人回复道:“那宅子没有住过人,虽说留了人看宅子,但一时间家具不全,只得先暂住在吴家了。”
晋王妃‘哎呀’了一声,道:“那吴家不是什么大户,也不知道元元住得惯不惯?”
来人没有应声,晋王问道:“她的病怎么样了?”
来人回道:“属下回来时,听说病势已经平稳,只是不能再劳神颠簸,须得好生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