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青低声道:“四哥,待鞑子靠得近了,咱们中宫直进,冲他一阵!”南剑飞听他说得亢奋,不由得豪气万分,说道:“好!
”蒙古人吆喝之间,早有千人奔将上来。群雄正逐南余二人,听得呐喊,见漫山遍野都是鞑子,只吓得瞠目结舌。“青毛虎”冲在最前头,眼见鞑子扑上山来,不禁脱口大骂:“他妈的,好个玉箫子,洛笛书生,竟然勾结蒙人!”
南剑飞身在树上,听他骂人,大声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话未落口,元人之中弓箭手弯弓搭箭,箭矢飞蝗而至。
“噗噗”数声,早有十余人中箭倒地。那千夫长颇为深明,深知近身搏斗,群雄皆有武功在身,颇为忌惮。待士兵奔到数丈之外,吩咐停住脚步,在马背上远远发箭。
如此一来,群雄优势尽没,之前给群雄把关的两个黑衣人早已给射成了透明窟窿,梧桐树上系着的马匹乍受弓箭射杀,嘶鸣不已,死了大半,活的早挣脱缰绳,满山乱奔。
青毛虎喝道:“大伙冲哪,先宰了鞑子,再跟姓南的两人计较!”奋力向前冲去。但只奔了几步,已给箭网射了回来。
那千夫长拔出军刀,奋力一喝,道:“大伙儿杀呀,除了柳大侠之外,杀尽梧桐岭上之人,每人赏银十两!”元军听他鼓舞,士气高涨。南剑飞高声道:“听清楚了么,元人不杀柳苍梧,勾结鞑子的,是柳大侠!”
群豪听说得有本有源,似信似疑。忡怔之际,又有数人中箭身亡。这时鞑子后续之人已然扑了上来,两面分别有一千名弓箭手射住阵脚。群雄手脚慌乱,一时间混乱无比,不断有人倒下。
两排弓箭手一进一退,箭矢如雨。西边弓箭手一轮箭矢射出,东边的弓弦手正要搭箭,余青突然喝道:“以暗青子兜住东边的弓箭手!”这话显然是对群豪说的。这话一语道破,群豪一怔,不及细想,纷纷掏出暗器射向东边打出。只听得元人中闷喝不断,已有不少人中了暗器。
南余两人几乎同时出手,“嘿”地一拳打在一株梧桐之上。那梧桐树自中折断,迎面跌向西边弓箭手。西边众人呐喊纷纷,连忙后退。
但那树干跌去,闪避不及,死伤大半。他二人掷出梧桐树,旋即飞身而起,有如两只大鹏,凌空飞向鞑子中间那张大旗。
军中视旗如命,早有二十名护旗士卒挺枪刺来。两人低头闪过,“突突突突”地在枪身上用力一磕,那二十人拿捏不稳,一一脱手。
二人各夺过一柄长戟,奋力挥掷而去。那二十名士兵本排了两列,两柄飞戟掷来,闪躲不便,已然有人给穿胸而过,分别钉在了地下,元军大是震撼,数百人一拥而上,将两人围堵在一旁,喊声震天。
群雄制住东面的弓箭手,突然脚下都施展出轻功,几个起落,大都闯入元军之中。群豪对元军恨的牙痒,一入敌阵,都成了虎狼之躯,全都弃生死于不顾,双眼杀得血红。
如此一来,群豪皆有以一敌百之气势,元军虽万人之众,一时之间,竟尔难以取胜,被冲的节节溃退。两军对垒,天昏地暗。
唐虞川眼见师父狂喷了两口紫血,面色红得鲜血欲滴,当真是魂飞天外,慌忙跃上台去,急切地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柳苍梧扶住木柱颤颤巍巍地站起,厉声道:“厉害得很,你不要过来!”可这一用力,嘴角溢出血来,又委顿于地。唐虞川当即立住脚步,眼泪破眶而出。
柳苍梧喘了一口气,却感觉气息散了一般。凝了凝神,又道:“川儿,师父这一辈子的志向,你还记得……还记得么……”唐虞川泫然哭泣,说不出话来。
柳苍梧喝道:“哭什么?说!”他虽感全身力气给寒风一丝一丝往外拉,但说话声音仍自大有力道。唐虞川擦了泪水,道:“记得,师父平生志向,乃是‘驱除鞑子,还我山河’这八个字。徒儿刻骨铭心,不敢忘怀。”
柳苍梧听到“驱除鞑子,还我河山”这八个字,面上陡然和蔼慈祥,说道:“川儿,我一声劳碌奔波,只为光复汉室,还我河山。你想堂堂中国,怎可有胡人统治的缘由?只可惜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当今天下,抗元义士遭受打压,死的死,伤的伤,抗元大事,文公子可堪此大任……川儿,你答应我一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