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跑了两个时辰后都没能见到一户正常的人家。幺平和春雨数了下,发现他们能吃的只够这顿。水也不多,还要喂马,幺平将手里最后一袋点心分了几份给了马车内。
春雨只担心她主子,这段时间可能是受累了,貌似一直精神不好。春雨探头往车内瞅一眼,就见她主子窝在殿下怀里一动不动,她愁的手里的饼都不香了。
春雨将兑好的蜂蜜水塞进马车,姚夫人笑眯眯接过就要喝,春雨也顾不得没礼数了,连忙喊:“这是给我家主子的。”四殿下闻言从姚夫人手里拿过,去了盖子,递到元良良唇边。
元良良抿了两口,就虚弱的又闭了眼。
幺平翻到几包良夫人在京都准备的肉条和蜜饯,听到春雨说都是良夫人爱吃的,便全部送进了车厢。良夫人只吃了蜜饯,四殿下留了蜜饯,将肉干递出去让分给大家。
姚夫人想吃啊,结果手还没来得及伸过去,就被幺平利索拿走了。聂夫人看着也揪心,倒没表现出来。
越接近重灾地宛城和申城,所见便越骇人。直到马车进入申城,原本应该重兵严守的城门竟无一个兵丁,城门边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人,大多还是小孩老人。
几个衣不蔽体的半大小孩在争夺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最后被最大的孩子抢在手里,得意往嘴里塞。春雨看清楚垂落在小孩满是污秽嘴角的半截尾巴,吓得一把拽住幺平的胳膊。
小孩啃的竟是一只老鼠!一群小孩在抢一只老鼠吃!
“这是我家的,我最先发现的!”细胳膊细腿却腹大如鼓的青年手里拽着一团枯黄的草死不撒手,最后得到手,他快步往回跑,跪在躺在地上的老妪面前,几个半大孩子靠近青年,青年将草一人一团塞给他家的孩子,“吃吧,吃了就饱了。”几个孩子狼吞虎咽,只是咽下去不多会儿,都全身抽搐倒地。
青年跪在老妪面前,让老妪摸他的头。在老妪的注视下,青年也咽下了手里仅剩的那一点。老妪抚摸着口吐白沫的青年的头,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
一个皇子府亲兵发现口吐白沫的青年,一眼发现是中了毒。得到示意,飞奔上前察看。那老妪明明躺着喘气都费劲,一下子竟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扑向精锐。
亲兵飞快奔回马车旁。
那些灾民是故意在寻死。不想卖了儿孙,不想看着儿孙再遭罪,而这种方式,还能给一家子留个全尸。
一个男人扛着一堆肉从一间屋子出来,他开始在一块案板上剁肉,案板前慢慢围拢了人,一个两个越来越多。这一景象在灾民遍地的申城可不多见。
“还有肉吃?我们要不也去买一锅?”饿了一整日的皇子府亲兵跑来求亲兵队长陆捷的意见。
幺平直觉不对劲。“这个鬼地方除了死人,哪来的肉?”
这话一出,大家脸色都变了。
申城府衙已然成了灾民的聚集地。
一个亲兵飞快从府衙内跑出来禀报,说没找到城守,就连一个申城兵丁都没看到。毫无疑问,申城城守已然逃跑了。他怕百姓找他麻烦,怕被洗劫一空,更怕朝廷追责,是以早前就带着一家老小和所有家当逃离了申城。
四殿下掀帘出来,他环顾一圈满目疮痍的地方,注视府衙大门,肃然道:“今日就在府衙休整。”
幺平让两个亲兵去收拾府衙后院。两个亲兵刚走,幺平就发现他们的马车周围聚拢过来许多人,大部分是老人孩子。有个四五岁的小孩直接爬到了四殿下的车轮底下,幺平拔了一半的刀竟再无力抽出来。他转头,发现原该杀人如麻的皇子府精锐竟都和他一样踌躇,导致他们的包围圈越来越小。
四殿下岿然不动站在马车上,和大家说:“我是祁国四皇子齐暄,此次前来便是为了与大家一起抗旱